被忽略的线索

夜无双与小桃将仙帝阁中的苏沐尘迎了出来，这时吴发走近夜无双轻声问道，“见到相约的人了吗？”

夜无双此时对四大家族的人都是持有怀疑态度的，再联想起醉仙楼楼主说的那一番话，便摇了摇头，“未曾见到。”

吴发见状也不回话，便告辞离去了。

三人与东方俊，林川等人一一作别，回去的途中夜无双依旧苦思冥想，东方镖局与江陵军鹰卫都的事情，他想寻个时间先去东方镖局一探。最让夜无双困扰的就是那苦等自己十七载，叫自己少主的女人，观其音容身段，必定是与自己见过面的人，她到底是谁？

“沐尘小姐，你们方才聚会之时，可有可疑的事情发生？”夜无双突然问道。

“并没有，只是聊些家常，联络感情罢了，说是赔罪宴，我看林川是想把东方俊拉进我们的圈子，让东方镖局的路子更广些而已。”苏沐尘说道，“真要说有什么事情，其实也不算可疑，就是席间王菲儿和郑流霞都出去过一次，王菲儿说是去方便，郑流霞说饮酒过量需要休息一会儿，出去透透气，但都出去了挺久的，回来的时候倒是一起回来的。”

“哦？还有此事，沐尘小姐，无双有一事不明，那东方俊看上去与我们一般年纪，为何以前与你们不相熟，只与那林川关系甚笃？”夜无双发问。

“据林川说这东方俊小时候便被镖局送去了江陵军当了兵士，去的那都好像是叫鹰卫都，而林家的二爷林镇南正好是鹰卫都的指挥使，林川是林镇南的儿子，经常去二爷那里玩，再加上林家与东方镖局合作甚为紧密，可能就这样一来二去林川和东方俊就玩的比较好。”苏沐尘陈述到。

“原来如此。”夜无双心中暗惊，原来东方镖局与鹰卫都的关系是如此紧密，若不是今日从苏沐尘口中得知这些事情，夜无双依旧蒙在鼓里，在想起那姑娘说的话，夜无双觉得东方镖局与鹰卫都一定有问题。

三人便不再搭话，一路往节度使府慢步走去。

行至半途，路过一药房，回春阁。夜无双不经意瞥了一眼，心中灵光一闪，不对，我似乎忽略了什么？

“沐尘小姐，小桃姑娘，稍等片刻，我想进这回春阁问一问。”夜无双叫住二人，便走进了回春阁。

二人疑惑，难道身体旧恙未除？便随着夜无双一起进到了那回春阁。

掌柜的见进来三人，殷勤的上前招呼，“几位客官，需要点什么？抓药还是问诊？”

夜无双拱手一礼，谦逊的问道，“掌柜的，请问贵阁内可出售蓖麻散？”

那掌柜的一听大惊，顿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位公子，小声说话。你可知这蓖麻散在江陵城可是禁药？”

“掌柜的，是我莽撞了，前几日我被那蓖麻散所伤，故来问询。若是有出售，必然也有解药可解我身体之患。”夜无双编了一个由头。

那掌柜的看着夜无双，眯了眯眼，“三位，进内堂说话可好？”

夜无双与与苏沐尘，小桃对视一眼，便随那掌柜进了内堂。“公子，老夫虽不是什么名医大家，但这回春阁已开了不下十载，你莫要诓骗于我。”一进内堂那掌柜的就说道，“你可知蓖麻散如何制成？取蓖麻素与麻沸散熬制而成的剧毒，入体内三寸伤及经脉者必亡，哪里来的解药？中此毒者伤处麻痹，并不觉得疼痛，等有感知时毒入心脉，大罗金仙也无能为力，公子你说你前几日中了此毒，难道老夫我今日眼花，见的是鬼不成？”

“掌柜的误会了，前几日我确实被那蓖麻散所伤，只不过是擦破了表皮，并未深入体内，这才侥幸捡回了一命。”夜无双说着撸起袖管向掌柜的展示遗留的创口，掌柜的一看，“那公子必定有神医相助了，即使擦破表皮，若不是及时医治，此毒留于体中也会后患无穷。老夫这回春堂没有这等本事出售这种剧毒之物，更没有解药可言。若是公子需要，我倒是可以开一副祛毒清淤的药方与你，无甚大用，有备无患罢了。”

夜无双略一思索，这江湖的人情世故还是需要的，既然进了这门，好歹照顾一下掌柜的生意，便抬手一礼，“那便有劳掌柜的。”掌柜的见夜无双还算懂事，便令堂外的药童给三人看茶，自己去取笔墨。

不稍片刻，掌柜的取了笔墨回到内堂，一边开药方一边说道，“公子，见你面善，可否问一问你这毒是如何沾染上的？”掌柜的这话问的十分含蓄，但凡正常人都会知道擦破表皮的毒肯定是被武器所伤，这一句有点明知故问的味道。

“不瞒掌柜的，此毒遭奸人暗算所致，若不是得神医相救，此刻怕已在黄泉报道多时。”夜无双实话实说。

“我观你三人气宇不凡，应是大家子弟，莫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掌柜的又试探性的问道。

苏沐尘见这掌柜的话里有话，便上前一步说道，“掌柜的，有话明说。小女节度使府苏沐尘，这位是我的贴身丫鬟小桃，今日来寻药的是我的贴身护卫，节度使府的护卫队长，你可知什么内情？”

那掌柜的一听，立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站起身来躬身一礼，“老夫眼拙，不知苏大小姐光临寒阁，多有冒昧，还请恕罪。”

“无需客套，既然知晓我等的身份，就不要有所顾虑，节度使府的名头可能作保？”苏沐尘望着那掌柜的问道。

掌柜的此刻十分懊悔自己多嘴了那么一句，若是早些让他们离去，此刻也不会进退为难了。“苏大小姐，老夫就是一介草民，开个药堂混个生计罢了，我确实不知什么内情，望大小姐明察。”那掌柜的额头虚汗直冒，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掌柜的心里藏着事。

“掌柜的，你看我等岂是那无脑愚昧之人？你可知行刺节度使府护卫队长是何等胆大包天的罪行？速速与我们说来，我们定当为你保密，若还是信口雌黄，定治你个知情不报的罪名！”苏沐尘轻喝一声，那掌柜的扑通就跪倒在地，“苏大小姐，若是我说了，你们可一定要为我保密啊！”果然有事！

“掌柜的，我苏沐尘言出必行，站起身来说与我们听，你怎知我们得罪了什么人？”苏沐尘继续发问，那掌柜的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脸色发白，心中暗骂自己今天是倒了血霉，都怪自己这张该死的嘴巴！

“苏大小姐，若是我说了实话，你确定不会怪罪于我？”那掌柜的艰难的望了苏沐尘一眼，又低下了头，“你这是何话？你若说出实情，不仅不会怪罪于你，还会有赏赐于你。”苏沐尘信誓旦旦。

“哎！老夫这张嘴真是惹出了祸事！”那掌柜的气急轻轻的掌掴了自己一巴掌，继续说道，“三位，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出了这门，我们权当没有见过，可否？”

三人齐齐点头，那掌柜的缓了一口气，慢慢的说道，“苏大小姐，苏大人任江陵节度使堪堪满十年，我这回春堂也是苏大人上任前不久开起来的。你们可知，在这江陵城药材一行里，谁说了算？”话未说完，那掌柜的又看了一眼苏沐尘，“你们应该很熟悉，就是林家。这江陵城大大小小的药坊医铺所有的药材进货几乎都是林家垄断，我这回春阁里几乎也都是林家的货，只有少数是我与那药童进山自行采来的。那麻沸散常见，但蓖麻素在整个江陵城只有林家有，而且并不出售，所以我看见公子受的伤，就明白了暗算公子的贼人必定与林家有关。所以刚才才有此一问。哎，老夫多嘴了，江陵城谁人不知苏家与林家乃是姻亲之联，这可如何是好？方才老夫正是犹豫如此，才考虑再三是否要说出实情。苏大小姐，自行斟酌吧！”

“我明白了，多谢掌柜的如实相告，对于江陵的各行各业我确实不甚了解。你无需多虑，剩下的事情自由我来操办，小桃，赏与掌柜的黄金二两，算是禀报有功。无双，我们回府详谈。”苏沐尘对二人吩咐道。

“多谢大小姐！”掌柜的如释重负，恭送三人离去。

“果然与林家有关，那银针丢失之事我猜想也是空穴来风，上次去林家打探银针丢失的消息估计已经提前走漏了风声。”苏沐尘恨恨的说道，“没想到这林家还是欺行霸市的主，我现在真是想不通爹爹为何会娶那林云。”

“林家人众多，若是此事是林镇东授意，那整个林家都逃不了干系，而且此人老谋深算，提前预判了我们会根据银针的线索找到吴氏器坊，便命林镇西前去器坊散播银针丢失的消息，让吴家重新打造一副银针，霸道的打断了我们想获取域外生铁的渠道。”夜无双沉思片刻，回应苏沐尘。“沐尘小姐，另外，我想起来一事。”

“何事？”苏沐尘问，“还记得那日我们去吴氏器坊探寻银针来源的时候，那吴顺坊主在我们临走前说的话吗，他那时欲言又止，说若知晓银针的来处，需尽快向林家禀报，避免惹出祸事。当时吴发正好来器坊巡查，说出了郑家风荷楼曲荷身怀银针之事，于是那吴顺坊主借坡下驴保了吴发的清白，可是在吴发来之前，他明明还有其他话要说，我觉得没有那么简单。”夜无双思考片刻，回忆当时的情景说道。

“你是说关于域外生铁还有其他的隐情？”苏沐尘惊疑的问道，“我猜测应该是有所隐情，那吴顺坊主欲言又止，而且话里有话，与今日那回春阁的掌柜如出一辙，如今细细想来，若不是吴发赶到，那吴顺坊主定还有事与我们说。”

“此事再议，今日听回春阁掌柜一言，我越发觉得林家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垄断药材渠道，山货走商的路线关系之广，若是有所图谋，那还得了。此事我需回去向爹爹禀报！”苏沐尘说道。

“不可！”夜无双叫停苏沐尘，“沐尘小姐听我一言，无双此话有挑拨离间之嫌，但若是你信我，今日之事不可告知苏大人，苏大人与林家的关系并非只是娶了林云这么简单，我想其中必有隐情。我记得沐尘小姐曾经说过，苏大人娶林云是为了还恩情对吧？什么恩情可曾与你说过？”这时夜无双想起了醉仙楼那姑娘说的话，十七年前苏广天不过一千夫长，如何七年时间就做到了节度使的位置，其中定有蹊跷。

“无双此话有理，我必然是信你的，除了爹爹，小桃和无双你就是我最信任的人了。既然此事暂时不方便与爹爹知道。这样，我与小桃明日再去趟林家以游玩之名继续暗访，最好能打听出蓖麻素的详细情况，无双你可去吴氏器坊在去拜访那吴顺坊主，希望有所收获吧。”苏沐尘如是说道，夜无双对于苏沐尘的信任很是感激。

三人不再多话，回到了节度使府，各自歇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