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洪

是雨。正值七八月的雨季，砍得秃的山包根本禁不住瓢泼似的雨水。很快满布着裂纹的路面上淌着那清水翻起浑黄，很快水涨，很快，山洪来了。辨不清是雷还是滚石，亦或是泥浆子，没时间分辨其中的细微区别，直到三四天去了，水也去了，人们才发现什么不对——臭，臭极了。找不见源头哪里，街上院里堆着烂泥石头各式残骸，走到路上都要深一脚浅一脚，一时收拾不完，又不能任这臭着。烂肉那气味引着苍蝇，翻腾每一只肠胃，那上空的天仍阴沉沉的，又压人。这个天气这个时间，照理来淹死的畜生烂不到这种程度。多怪，照理不该松下神经，否则第一个发现的老太太也不至于叫得那么惨。根据调查员的拼拼凑凑，二十多尸块，六具尸体。可惜法医们费尽心思汇总来的一沓子报告此时正浸着金黄啤酒和浓油赤酱，在抽搐一样的昏暗灯光下也难能可贵地亮晶晶的，更多的酒水点点滴滴到地上去，被酒酣几乎震出波纹。“尸体不是冻肉，郑队，案子都接了也就别把公家冰箱当自家使唤了。” “而且…死了这么多人，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来报失踪案？线索上哪找？” “你带人去洛溪上游了吗？有什么发现吗？” “啊 对，这个” 刘岷打开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张纸，但不是普通的一张纸，A4大小，但很有韧性，没泡烂。看来是故意留下来的，上面留下的涂涂画画的血迹很有规律，像是一种什么语言，暂时还不知道。“我们带了拉拉去，它鼻子是最灵的，但因为下了雨，所以找了三个多小时才发现。” “还有别的发现吗？“暂时…还没有，因为洛溪下游人多，现在要么各自照应自家，要么搬走了，因为这件事影响不小，我们还再盘查，也就这两天了。”“好，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