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公济私，乃是大忌

“找我帮忙？”李译忱饶有趣味地挑眉，随后自然地接过她斟的酒小酌一口，随口道，“三娘子若是问我哪里的美人最好看，我定是能帮得上忙。”

“这件事和找美人差不多。”百里初拿出画像，在他面前工整铺展开来，弯唇轻笑，“不过这位美人已经离开许多年了，我想请东川王帮我找找她的出身。”

“哇，这小娘子好美，这么美的小娘子为何离开？她去哪儿了？”

画像刚展开，李译忱便被美色“迷了眼”，双眼迷离不自觉抬手轻抚上画中美人的脸颊，看的百里初一愣一愣的，随后气得一把拍掉放在她阿娘脸上的狗爪，“放尊重点！这是长辈！”

“……”

气氛忽而死一般的寂静。

“抱歉，刚刚是我冒犯了。”立刻对着画中人行了一礼，李译忱耳尖泛红，眼神躲闪着压根不敢往百里初方向看，丢人丢大发了。

“没事，东川王喜欢美人嘛，可以理解。”百里初气的牙痒痒，但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她还得找他帮忙呢。孰料她眼神中的不开心早已十足十地落入李译忱眼中，李译忱扫了扫鼻尖，讪讪一笑，“这位长辈是去了何处？恕我直言，译忱心思只在风花雪月，况且家中关系单薄，找出身这种事……委实有点难为我。”

“她死了，十几年前就死了。”

“啊……这……”

“东川王，不需要你动用关系，只需要你翻一翻家里的书籍啊，卷轴啊，或者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就行了，应该不难找的。”百里初鼓着腮帮子看着他笑，麻溜地又给他斟了一杯酒，“她是我们爷娘那一辈的人，应是出身权贵，家中排行第六，这样说是不是好找多了嘿嘿？”

“三娘子说笑了，我家中书籍怎可能记录这些。”勾唇浅浅一笑，李译忱再次饮上一杯酒，将眸中震惊复杂之色隐住，状似无意道。

“这些不重要，只要东川王肯帮我找人便好，无论查与查不到，都不重要。”百里初举杯敬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直接揭穿他身份，“若是东川王肯帮我这个忙，来日你若有需要，百里初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如何？”

“噗呲——”

一笑过后，李译忱脸上玩味之意尽褪，恢复正经，“三娘子真是聪明，但恕译忱无法帮忙，假公济私，乃是大忌。”说完没接过她敬的酒，不去看她瞬间变得失落的神色，转而扭头看向红绡坊内的表演。

百里初料到过他会拒绝，毕竟联昉是圣人的耳目，他所做的一切只为圣人服务，但是未料他竟拒绝的如此干脆，连一点犹豫都没有。

“没有转圜的余地吗？”百里初低垂着眼眸，掩住眸中失落，声音却有气无力的，似是裹着说不出的难过。她紧捏着手中的杯子，指尖在杯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

“抱歉。”李译忱抿紧唇角，看着她眉眼耷拉着的模样，一瞬犹疑后便再次摇了摇头。

“好吧，是我打扰了。不过你送的那些珍宝太多太贵重了，你什么时候找人再把箱子抬回去吧。我的意思是随便送几件就好了，不需要那么多。”

说完她拿着画像行了个礼便走，李译忱遥遥望着她的背影，直到人消失在坊内才小酌一杯酒，而后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