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尧呆呆地坐在临窗的大炕上,透过幽黑的窗棂,神情怔愣的看着院里的小径,小径的两侧树木光秃秃的。
远处的青砖碧瓦上落满了雪。阳光照在雪上,反射出耀眼的白光。
湿冷的空气拼了命一般往屋子里钻,可能是它们也不奈院里的冷清。
沈初尧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明明自己一个现代的女性,什么样的因缘际会才能穿成宅斗古文中嫡出小姐。
沈初尧快走两步,坐到梳妆镜前面,足足呆立了半晌。
镜子周围雕刻牡丹鸟兽,极为精致。
看着镜子里边明眸皓齿的少女,虽然表情木讷透着股惊诧,但是仍然难掩其绝世芳华,乌发长至腰际,巴掌大的一张小脸上眼含秋水,眉若远山,嘴唇娇嫩如新桃。
沈初瑶半天都没有回过神儿来,心道,难不成天道有轮回,老天爷开了天眼,补偿她前世遭遇的种种不公?
沈初尧禁不住再次环视周围。
房屋正中间的炭盆里正烧着炭火,右边儿临门的一块儿放着一个屏风。
这个屏风上是由白玉和翠玉镶嵌而成的百鸟朝凤。
精致非常,旁边还放着一个景泰蓝梅瓶,里边还插着几支半开的梅花。
沈初尧仿若游魂一般走到临窗的大炕上。
旁边还摆着一个原木的小几。
小几上面放着一个瑞兽的香炉。
沈初尧靠着绣着金色祥云纹的大迎枕。
一时心绪难平,会不会眼睛一睁一闭之间,会再次回到那个熟悉的急救台上。
耳边还会响起护士窃窃私语声,机器的嗡鸣声…
心脏监护仪还会发出刺耳的一声“滴———”。
从而宣告一个人的死亡事实。
那时的沈初尧有两次被急救的经历,甚至在第二次的时候,她产生一种——要不就别抢救我了,就此离开也算是干净了。
死亡就像是一把高悬在她头顶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利剑的另一头被一根细丝吊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掉下了。
其实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直面死亡的时间太过漫长。
但是直到那次她被推出急救室,睁开眼睛看见陆西因为熬夜亦或是担心而眼眶发红的时候。
那种放弃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她真的好爱陆西,想要和这个人白头到老。
但是,不能了。她已经死了。
沈初尧呆坐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什么——这具身体不会也有心脏病吧?于是不顾周边儿丫头的阻拦,毅然蹿出房间来到院子里。
一开始沈初尧并不太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毕竟惜命的宗旨已经成为了她的生活习惯。
只是做了几个深蹲。
然后慢慢的抬起了一条脚支在另一条腿的大腿内侧,双手合十缓缓指天。
她做了一个瑜伽的标准姿势,发现心跳正常。
然后又做了几个跳跃的运动,慢慢静下心来,默默数着自己心跳的次数。
发现并没有呼吸急促,只是有微微的轻喘。
沈初尧心里顿时涌出一种狂喜——难道真的是老天开眼了。
它给了自己一副健康的身体。
沈初尧一身纯白的中衣在院子里边沿着小径绕着树木跑了圈儿,跑了两圈儿,发现身体果真是非常好,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