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最后一缕余晖落入地平线的时候,街上熙熙攘攘的形容你已经大都归家。
高楼里只有一户人家亮着灯,人影幢幢里,传来三个声音断断续续的对话。
男人楚兄,你知道我不喜欢有人对我的问题考虑那么久的。
男人一锤子买卖,干或者不干吧?
楚父说不干,你能放得过我?
楚父彼时不过而立,笑得却凄楚。
男人一身黑衣打扮,带着阔檐高帽,迤迤然立在窗边,俯视着楼下的一草一木。
男人你这可就太看不起我了。
他这样打着哈哈,却没有要否认的意思。
男人或者这样,你我各退一步。
男人我看你那女儿却是想有一番大作为的,不妨让她跟了我……
楚母那不行!想都不能想的!
男人啧。
男人轻叹一声,似是不悦。
楚父连忙拉起妻子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男子停顿良久,空气中满是死一般的寂静。
男人尊夫人好气魄。
他忽然淡淡一笑,这样说着。
几人一时无话,双方就这么僵持。
末了,那男人忽然道。
男人楚兄若难以割爱,不妨再考虑考虑某的建议。
男人三天之后,某希望得到楚兄一个明确的答复。
他说罢,潇洒地一个转身,从门口大步出去了,临走还带走了门口守着的一众暗哨。
楚母老楚……
楚母有些担忧地望着门外。
楚母当真要把煦歌交给他们?
楚母那些人手脚不干净的。
楚父听见她的话,一时失语。
他不记得那人是怎么找上他们的,但有一点他很肯定——他们现在摆脱不掉他了。
楚父或者我写封信与周兄,他定有办法。
楚母周兄?你们俩倒是好交情。
楚母你说你都半只脚踏进道上的人了,怎么就一脚又钻回去了?
楚父周兄自是与他人不同的。
楚父苍白地解释着,落笔确是稳健的。他草草一封书稿序就,却怎么看也不满意。
楚父我如今这样,是不是太匆促了?
楚母只有三天,他应该能理解的。
楚母若是三天之后……
楚母我倒还不如死了算了!
楚父夫人!
楚父怎么说这种混话!
楚父惊起,讲妻子紧紧搂在怀里,轻声安慰着。
楚父放心吧,他们不会真的把煦歌带走的,我会想到办法的。
哪怕只有三天,就算只有一天,这办法也总是要想出来的。
楚父这样对自己说。
只是他们都错误估计了对方的目的和野心,也在慌乱之下失去了对事物最真实而准确的把握。
谁会放着没事情做,而去对一个真正的弱书生动手?
谁会看不出来,楚家人就只是寻常人家中再平凡不过的一个?
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对方想要的,也从来不是楚家那个名叫煦歌的孩子。
他们伺机报复的对象,从来都不是楚家,他们别有所图。
只是等一切到了水落石出的时候,楚家人才蓦然惊觉,他们早就回不了头了。
夜色正好,楚父仍在纸上记叙着,要交给老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