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

半夜，钟墨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她不明白楚离曦话里的意思，那人话里分明有其他一层的意味，绝不只是单纯地示好。

她想起了很古早的往事，早到那个时候家人朋友都还在，妹妹也还在。

钟墨白不太喜欢自己的妹妹，她总是不承认这个妹妹，觉得她丢了家里的脸，也丢了自己的。

钟墨白思洁，你在听吗？

她一开口，忽然狠狠愣住了。静静凝望着天花板，忽然缓缓伸出一只手去，朝着眼前抓了一片虚空。

她想起妹妹笑着喊她“檀姐”的模样。

那个时候她还不叫这个名字——似乎又是叫的，太久了，她记不清。

钟墨白其实想不明白 她才二十四岁，怎么回忆里面全是很久远以前的影子，她记得她没经历过那些的，但她现在也不确定了。

不论如何，她妹妹曾经确是叫过她“檀姐”，但她没有用过任何带“檀”字的名字，她确实觉得这很奇怪。

就像她一开口，喊得是一个她从未听过的名字一样奇怪。

虚空里的声音你在想谁？

钟墨白谁！

钟墨白猛地坐起来，警觉地侧耳去听，黑暗里静悄悄的，不像有人的痕迹。

她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复而又躺下来，那个声音一夜没有出现。倒是梦境纠缠，她仿佛记起很多曾经从未想过的事。

谢云明墨白？起大早啊？

谢云明神色复杂地望着钟墨白明显变深的眼眶，以为她是在担心楚离曦的事情。

谢云明我说，姓楚的那边你不用担心，当年在圹埌……

他忽然顿住了。

钟墨白圹埌怎么了？

钟墨白她和你们也有交集？

谢云明耸耸肩，并不愿意回答。

钟墨白云明，我很认真地问你。

钟墨白宋烬晖当初，是怎么死的？

谢云明我说过了，文清也说过了，他就是在圹埌之变的时候保护文清被杀的。

钟墨白如果真是这样，我不信苏文清真的能原谅顾霖琅。

谢云明你不相信也没有用啊！事情原本来就是这样的。

钟墨白我妹妹，当年和你们、和顾霖琅是什么关系？

谢云明你妹妹？

谢云明我记得你从来不提你妹妹。

钟墨白确实不提，我打心里不承认她是我妹妹。

钟墨白但楚离曦上次提到了。

钟墨白而且自她死，圹埌之变和楚氏分崩离析就接踵而至。

谢云明沉默半晌。

谢云明讲真的，我也不太清楚。

谢云明我不是负责这个的，你知道我从来在外头闲荡，没心思管这种事。

谢云明你如果想，最好还是直接去问霖琅。

钟墨白你们似乎都很想我与他有次对话？

谢云明确实是这样。

钟墨白为什么？

谢云明你们间需要一次对话。

谢云明你扪心自问，所有的疑惑，根源都在他身上，不是吗？

钟墨白怪异地瞥他一眼，觉得他分明什么都知道一些。

钟墨白帮我办件事。

谢云明好嘞，您说。

钟墨白啧，你这人——罢了。

钟墨白帮我找些文章，不管写什么的，凡是有提到女子名字是“思洁”的，都给我找来。

谢云明不是，姐，你这什么奇怪的要求。

谢云明思洁谁啊？

钟墨白少废话。

钟墨白让你找你就找。

谢云明得嘞，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