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她鲜少见诸葛神侯,索性就远上京城,去看看自己的老父亲,诸葛正我曾说,他的瑄儿永远是神侯府大小姐。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有父亲重视,就是不一样的。
就算江玉燕很少在京城居住,神侯府也永远留有她的房间,一应摆设,布置都是最好的,精雅温馨。
她前年回来的时候,和诸葛神侯聊天,说自己喜欢牡丹茶花,还有丹桂树”。
神侯就在女儿住的绣阁旁边,又开了一个小花园,里面种了牡丹和山茶的名种,周围又间错种了馥郁的丹桂。
赵粉魏紫,十八学士,价值不菲。
这般的重视疼爱,就算玉燕在外学艺,也没有外人会轻看了她去,各大势力也都知道神侯对这个女儿的重视。
诸葛正我是个很有生活情调的人,多才多艺,他闲的时候,还会莳花弄草,陶冶情操。
女儿回来了,自然也能带女儿一起。
江玉燕不在乎做什么,但她一样喜欢这样的平静与温馨。
一起看花看景好,闲暇之时,斗酒唱曲,行令猜谜,也很有意思。
这些都是上一世她所没有所不能体验到的快乐。
………………
段天涯第一次看见神侯府大小姐的时候,她正在吹笛。
这调子是《姑苏行》
那天,江玉凤从南海归来,听说表妹学成归家了,便策马,兴冲冲地来京城瞧她。
如今,天下应是只有这一个人,还会称呼她“玉燕”吧。
同时,江玉凤也是玉燕唯一没有恶感,想要继续接触的江家人了吧。
见了面,诸葛瑄微笑着听她叽叽喳喳,只觉着恍若隔世。
以往的复杂,终于清扫干净了。
这辈子,江玉凤大概就是她处得不错的一个表姐了,她有疼爱自己的爹爹,还有很好很好的义父义母,处处照顾她让着她的师兄。
她再不需要嫉妒谁,也不必再想着用那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出头。
江玉凤吵着要听她吹笛,彻底走出心魔的玉燕便吹了一曲。
今生偶尔也有今生的忧愁。
朝露酿成一杯春酒。
且行且愁,年少几番风流。
取自戏曲的调子悠扬,乐曲旋律优美亲切,风格典雅舒泰。
只是,隔的远了,本该轻松明快的笛声,更透着一种若有若无的缠绵,隐隐约约,悠悠扬扬,份外动人。
随风吹笛,若是乐理至深,很多时候,吹的其实是心情。
似见,晨雾依稀,小桥流水。
“桂树影团团,乳鹿鸣呦呦。荐菊秋盈筐,酌茶花满瓯。”
段天涯自被铁胆神侯收入门下,就专心习武,一心辅佐师父赵无视,虽知世上有曲乐琴瑟,却从未注意了解过。
这是他第一次听见,这样美的笛声。
远远望去,尽是粉白的山茶,重重花影之间,一人闭目吹笛,笛声悠扬清朗。
杏色衣裳,清秀绝俗。
纤纤擢素手,垂之明如玉,放在冰雪凤王笛上,真不知是哪个更白些,还是到底衬了对方。
自此,一眼万年。
………………
重瓣的魏紫,姹紫嫣红,妍丽至极,越过天涯的尽头,在心湖上细细开放出一朵心花,在湖水里落下婉约柔媚的倒影。
少女侧过脸去,和身着劲装的侠女低语。
那白皙的侧脸,似乎也染上了一抹好看的粉色,像是映上的花影。
细致的柳眉弯弯,杏眼就像秋水、繁星一般亮丽,幽艳含情,小巧的鼻与唇,秀丽细致。
段天涯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孩子,当她的目光望向他们这边的时候,他只觉得万籁俱寂,胸口窒息了那么一瞬。
少年人不懂得那是被打动的感觉,只觉得整个人都酥麻了一下。
“二师兄。”作为诸葛瑄的她,向自己的师兄铁手见礼。
彼时,铁游夏正在招待赵无视的首徒,带着段天涯到处走走。
“师妹,这是铁胆神侯的大弟子段天涯。”
“天涯,这就是家师的独女,我的小师妹。”
段天涯难得生出一股子腼腆来,低眸见礼,“见过女公子(1)。”
他实是坐立不安,也不知道这样称呼合不合适的,只觉得这样的姑娘,不似寻常女子,不能同一而论。
——那什么是寻常女子呢?
大概就是段天涯见惯的样子吧。
是形形色色的小家碧玉。
亦或是豪爽大方,英姿飒爽,侠女该有的模样。
就连他的师妹上官海棠,亦是常年穿男装,打扮成少年郎的模样。
而温婉浅笑的大小姐,暗藏了一丝微妙的冷淡,对段天涯的映像仅是平平,并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就是,一声“段师兄。”
………………
作者有话说:(1)女公子,先秦时期特指诸侯的女儿,后使用范围扩大,用来尊称别人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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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天涯和魔改的赵无视出自《天下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