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
死在了那片海。
月色当窗,明月如画。花香溢入口鼻,那天是繁花盛开的季节。
是我和他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借点火?」
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带着金丝眼镜,身型直挺修长,借着月色的映衬,好像比之前更好看了些…
看得有些入神。
接着他又开口:「一个人来这里干什么?」
我愣了一下,回过神,有些慌乱地把火递给他,回复道:「这里好看。」
他轻嗤一声,吐出一团白烟,目光却还留在月亮上。
然后他开始自说自话——
「我等人。」他说,「但他不会来了。」
我不语,他也没有说话,就这样僵持了很久…
「为什么?」
我主动询问,静待着他的回应。
然而没有,他摇摇头。
「一些杂碎小事罢了。」
他好像不愿提起这件事。
于是我不再追问。
月光很美,但即便它光辉四射,没有星星点缀,却也显得格外孤寂。
后来我得知,他叫浪潇,是个酒吧老板。
很巧,他的酒吧就开在我学校附近的商业街里,从学校出来穿过一条马路就到了。
生意很兴隆,偶尔我会路过几次,但从没进去看过。
我不喜欢这种吵杂喧嚣的地方。
「位书源,是叫这个吧?」
「嗯,你怎么知道的…」
我有些疑惑和警惕。
「哈哈」他笑道。
「你长的挺好看,我查的。」
「……」
第二次见面,是他在酒吧门口堵住了我。
他邀请我进去喝一杯,我婉拒了他:
「我不会喝酒,不用了。」
他半信半疑的望着我,双手抱怀,场面一度尴尬。
接着他爽朗一笑,转过身挥挥手说:「行吧,那下次你再来~」
?我又没有答应……
第二天天气晴朗,白云遮不住太阳的光芒,阳光刺破雾晓,晨风夹带着一丝凉意,沁人心扉。
今天我意外地起晚了,只剩15分钟就迟到了,我顾不上吃早饭,跌跌撞撞往学校奔去。
不过万幸,没迟到。
终于艰难地熬到了中午,却发现由于早上太着急——忘记带饭卡了……
在学校也没什么朋友,只能饿肚子。
时针一点点转动着,直到指向了晚上9点。放学铃声响起,学生们都朝门口奔波着,很快,校园里就只剩下寥寥几人了。
一天没吃饭了,我的体力和精力也都耗得差不多了,饥饿感卷腹而来,蔓延至全身。
每一步路都像是踩在了沼泽地里,很沉。
才刚出校门没多久,我就支不住虚弱的身体,倒下去了。
等我醒过来时,是在一家酒吧的沙发上。
对面有一个长相冷清的男人——浪潇。
见我醒了,他推了推桌上的罐头,说:「没吃饭吗,还能饿晕在学校?」
一股晕红瞬间蔓上耳根,我别过头,不愿直视对方,不知是羞耻还是畏惧…
「不…不用。」我说话有些含糊,但对方应该是听见了。
浪潇又把罐头往我这边推了一下,挑眉问道:「不合口味?」
我不语。
「你想吃什么。」
我依旧不语。
正准备离开,没想到他突然凑过来,「身体不舒服么?」
我愣了一下,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话…
最后我低下头,拿过罐头,说:「没有,这个就好。」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脸比之前更烫了些。
接着他坐了过来,也不说话,就一直盯着我看。
我被看得有些难受,忍不住问他:「……你看什么?」
「你好看。」
「……?」
这人指定有什么毛病。
吃完了。
我掏出手机想将钱支付给他。
「不需要。」
他又说,
「吃饱了吗?」
我点点头,坚持说:「收款码给我,谢谢你的罐头。我不喜欢欠别人东西。」
他又挑眉,哼笑一声说,「一百一罐。」
?
奸商啊你。
「不是不喜欢欠别人东西么?」
他的语气带着些嘲讽和…
生气?
我低头不语,有些不知所措。
这家酒吧和我想象中截然两样。这里很安静,整个大厅被古典音乐覆盖。明明坐满了人,却只有一些杂杂人声混在其中。
幽静的使人舒适。
「现在10点,陪我聊一会就当抵了饭钱。」他一如既往地爱自说自话,接着想了想又补充道:「等会我送你回家。」
我抿了抿嘴唇,悄悄瞥了一眼他。别无他法,只能坐下来听他叨絮。
「你想聊什么?」我问他。
他看着我,又笑了。
「多大了?」
「17。」
他顿了顿,应该是没料到我还只是未成年。
但很快又调整了情绪,语气比之前温和了些,说:「挺小的,那等你成年了哥哥请你喝酒怎么样?」
我没有回应,只是有些惊奇的看着他。
据无意间在学校女生口中得知,浪潇25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待人也温柔。很受女生青睐。
说来我们也就才认识几天,何况我还是个男生…
可能他对每个人都这样吧。
我不禁问他:「你应该很受欢迎吧。」说完我自己都惊了一下,随后耳根又有些发烫。
对方也有些意外的看向我,但很快又移开了目光,被逗笑说:「谢谢夸奖。我已经结婚了。」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又遽然觉得也没那么出人意料,毕竟像他这种人,追求亦或被追求很正常。
他笑笑不语。
此刻的酒吧早就人烟尽散。浪潇站起身,偏了偏头,「走吧,我送你。」
我不好婉拒,这个点已经没有公交车了,迫不得已只能厚着脸皮拜托他了。
「谢谢。」
我小声道谢。
在车上,有股淡淡的栀子花香味,很熟悉。
我们都没有说话。
窗外的景色飞梭而过,这一幕我好像在某个时间段见过,但又想不起来任何细节,只是有种莫名的熟悉感罢了。
好像经历过无数遍……
在我发呆之余,浪潇开口将我拉回了现实。
「是这里吗?」
「嗯,麻烦你了。」
我再次跟他道过谢后,径直往小区大门走去。
他好像一直在望着我,直到连一点我的影子都看不到后,才听见他发动汽车离去的声音。
在车上时,他也一直在后目镜无意看我。和我对上目光后,他便移开目光,装作很平淡的继续开车…
可能是我想多了。
偶尔他会邀请我去店里坐坐,辅导我学习、和我聊天…不知道是我的错觉,他对我好像比对别人更上心些。
有次我揪住机会问他,怎么对我这么关心。显然这有些中二且自恋的话逗笑了他,他的回应是:
「怕有遗憾。你长这么好看,恐怕找不到下一个了。」
他在开玩笑,但第一句他说的很认真。
我逐渐成了他店里的常客。
他好像也成了我每次放学都要去偷看一眼的人。唯一的朋友。
我逐渐变得很珍惜每段和他在一起的时光。
我没被谁爱过,这样的关心是第一次,要是能永远停留在这个时间段就好了。
可惜不能。
有次我问他,「要是哪天我消失了,你会记得我吗。」
我是无意随口说的,但他明显愣住了。
好一会,他才缓缓开口:「会。」
我笑了,他瞥了我一眼,也跟着笑了。就像是我随口一问,他随口一答罢了。
时间逝去,早晨的风变得温热,没有了往日的凉爽。初夏的阳光从密密层层的枝叶间透射下来,地上印满铜钱大小的粼粼光斑。
因为个人原因,我向学校申请了休学。
当我把这件事告诉浪潇时,他只是有点讶异,更多的是关心的话语——
「休学?为什么。」他语气有些担心的意味。
我并不想告诉他实情,于是故意绕开话题,「没什么事,休一年左右就回去上课。」
「这段时间我可以帮你照料一下店面,就当是回报。」
他的语气还是有些担心,「不用你,要是有事就来找我…」
真是个奇怪的人,明明是已婚男士却还对别人这么上心,且还是个男生…
我又开始发呆。
直到他突然提起我的生日——6月18日。
「下周么?」
「嗯。」
「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么?」他继续问我。
我看向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已经有好几年没过过生日了…连自己都快忘了。想要的东西更没有,平常都是检吃检用,能勉强攒下的钱也都花在了学习资料上,从来不奢求什么。
我摇摇头,笑着回应他:「等我死后,把我葬在海里吧。」
很快就到了6月18,那天晴空万里,风吹的恰好,花香四溢。
酒吧的店门口挂着「店主有事,暂休一天」的牌子。
浪潇说让我准备一下,待会带我去一个地方。
我拿不出什么好的衣服,随便在T恤外搭了一件曾经买大了的外套就草草出门了。
刚下楼,一眼就看见了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
笔直修长的身材,穿着绅士高雅的西装,依旧冷漠斯文的外表…
他也看见了我,笑着朝我挥手。
我慌忙跑过去,带着有些紧张的语气问他:「你怎么…」
「不喜欢这种么?」
「……」
「不是。」
其实我并不讨厌,只是这件衣服太贵重了,在这种小场合穿多少有点小题大做。
我撇过头,又问他,「要去哪…」
他弯腰绅士地帮我打开副驾驶车门,说:「去了就知道了。」
我没有多问,坐上车后托腮看向窗外。
车门关上,他走进主驾驶,发动了汽车…
我恍然闻到,这次的栀子花香比之前的更浓郁了点,应该是今天刚换过。
汽车飞速行驶着,只觉窗外风景飞逝,待回过神来,就已经到达了目的地——五凌酒店。
???
为什么要来酒店
见我怔在原地,浪潇轻笑一声,走过来拍了拍我,笑道:「走了。」
我点头回应,但莫名其妙的羞耻感又占满了整个大脑…
接着他拉带着还有些发懵的我进了酒店,在前台预约了房间。
「单人标间388…」
他扭头看了看我,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不知怎么回应他,只能避开了目光。
「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去车上睡。」他推了推眼镜说。
我摇摇头,表示拒绝。
一间就一间。
两个男人而已。
又不是同性恋……
……
我对自己的想法感到幼稚且羞耻。
预定好了房间,他带我去吃了饭。
有些菜我甚至没见过,他说这叫西餐。味道有些独特,但不难吃。
我无意发现他又在偷瞄我,嘴角勾笑。
之后他又带我去了附近一个挺有名的风景点。
街上热热闹闹的,人山人海。
他抓我抓得紧了些,是怕我走丢吗?
哈哈…
我不禁笑出了声。
他听见了,扭头看了我一眼又回过头继续前行。
他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
他修长的身影背对着我,墨黑色的西装一尘不染,扎起来的低马尾随着风起,在空中飘扬。
除了爆棚的安全感以外,更多的是熟悉感。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我直勾勾的盯着他,移不开眼。
再看一眼…
再看一眼…
再看一眼。
「怎么了?」
他又把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你脸色不太好,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在想事情,分神罢了。」
我语气轻冷的回应他。
刚刚有一瞬间,脑中浮现出了他的笑容…
哭泣着的笑容。
是我构想出来的吗?
可是这个笑容却格外的真实。
但现实的记忆告诉我我从没见过他哭。
而且哭得那么撕心裂肺。
「分神还盯着我看?」他调戏般说。
「我没有!!」
我狡辩着,却已经变得面红耳赤。
目光突然被一座喷水池吸引。
浪潇好像有心灵感应一样,恰好领我去喷水池。
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枚一元硬币给我,接着凑到我耳边轻声说道:「要许愿吗?听说这个池子很灵。」
他呼出的热气打在我的耳上,湿热的气体惹得我耳根发麻,我不禁猛的一抖,捂着耳朵后退了一步。
浪潇有些发愣的看着我,接着挠挠后脑勺尬笑道歉:「啊啊抱歉抱歉,主要是这里人太多了怕你听不清。」
他真的是笨头笨脑的。
说罢,我接过硬币,我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将硬币捂在手中,闭上眼睛,许了愿望后又将硬币丢入池中。
他也许完了。
逛得有点累了,浪潇带我去附近的休闲厅休息了一会。
他开口道:「刚刚许愿的时候,你许的什么?」
我笑笑:「这不能说,说了不就不灵了。」
他皱了皱眉,故作生气的样子说:「别啊,说不定你说了之后我还能帮你实现愿望呢。」
我愣了愣,欲张口,半天却吐不出一个字。
好像,我刚刚真的想把愿望告诉他。
像第一次见面一样,我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
见他一脸认真的看着我,我又被逗笑了。
「那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反问他。
他倒也不否认道:「带我老婆去看看我给她种的花。」
我怔住了。
不过也是,他毕竟是有妻之夫。
临近晚霞,天色晦暗。
他带我去了我这辈子终生难忘的地方——
海。
其实很早以前就想去看海了。
但是因为个人原因,一直没有机会去。
这算是遗愿之一吧。
海风夹带着一丝温柔,落日余晖照映在烟波的海面上。夕阳掉进了大海里。
我们一起看了日落,看了海浪在岸边拍打,看了人群一点点在稀散…
像要被这片海吞噬一般,眼神逐渐迷离。
心里一股慢热涌过,以前的回忆像海浪似的卷腹而来,有好有坏。
我缓缓开口,:「浪潇…」
有些迟钝,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看着他,我害怕后果和我预料到一样。
害怕这段感情就这么结束了。
害怕他会……
「书源。」
浪潇突然叫住了我。
「送你的。」
他嘴角勾笑,好看的弧度,像海风一样温柔。
从背后像变魔法一样变出了一个被装饰的精致的盒子。
「书源。」
「生日快乐。」
我呆呆的看着他。
机械般的抬手接过盒子,轻抿嘴唇,完全不可置信。
这盒子我见过。
猝然记起了一段已经模糊的记忆…
在很久之前。
我好像对某个人说过。
「要是可以,我想和你有个家…」
……
我颤抖着拆开盒子上的蝴蝶结。
打开盒子。
……
?!
我瞪大了双眼,思绪变得混乱。
不会吧。
可是。
抬头看向浪潇。
他也看着我。
他…不是结婚了吗。
这怎么可以。
那个女生会难过的吧……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好像凉了一下。
真奇怪。
心里一凉,眼眶就开始发热了。
我转过身忍住,勉强说出一句听起来语气还正常的话:
「这种礼物还是留给…」
话未说完,浪潇突然将唇覆了上来。
唇对唇的触感,堵住了我将要说出口的话和眼眶里快要溢出的泪。
措不及防被吻,我惊讶的看着他,欲挣脱却无果。
这场吻持续了很久,吻得我快要窒息,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在了里面…
直到眼泪终于忍不住,浪潇才作毕。
我的思绪还沉侵在刚刚那场缠绵的吻中无法自拔。
瞬间情绪崩溃。
我做了一件坏事。
明明浪潇他已经结婚了啊。
我怎么能…
怎么能…
「浪潇你混蛋啊!!!!」
我边哭边吼他。
「你明明结婚了!!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说到后面我几乎发不出任何声音,抽泣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却不为所动,还被逗笑说:「噗…新娘子怎么还被亲哭了?」
?
新娘子?
我反应过来,却来不及感动。
「??????你骗我!!!」
浪潇笑道:「我没有啊,新娘子这是要逃婚么?」
他摆出一副被甩的模样,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
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
听他这么说完,淌得更厉害了。
「???」
浪潇开始慌了。
「别哭啊!」
「我错了。」
我抓住他的衣角,垂下头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浪潇笑了。
「真的。」
「书源,我爱你。」
情绪崩了,我抱住他,将脸埋进肩里。
心里悬着的那块石头,终于沉了下去。
泪水打湿了衣服,浪潇像哄小孩一样一边拍我的背一边念叨着安慰我的话。
爱我。
是我这辈子都没想过的。
我也爱他。
好像从很久之前。
我就爱上他了。
黑夜袭来。
他舔舐去我眼角滑落的泪珠,手抚上了腰,却在碰到胃的位置的时候顿了一下。
借着微弱的月光,我能看见他的眉头皱了一下,眼里满是悲伤。
我也愣住了。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我主动吻了上去。
吻毕,我看着被亲懵了的他,笑出了声。
浪潇也跟着笑了。
但我们都知道,我们都在遗憾和难过。
一个月过去,终于有次,我支撑不住虚弱的身体,倒了下去。
浪潇听到动静赶来时,见到的只是在咖啡厅吧台前昏倒下的我。
在模糊中我听到了他一遍又一遍呼喊着我的名字。
救护车的声音响起,我被医生抬走。
口中的鲜血还在不断地喷出。
浪潇被拒之门外。
我没见过的各种仪器在我的身上操作着…
我不能死啊。
我还没看到他给我种的花。
我还没好好的和他告别。
我还没和他举办一场属于我们的婚礼。
我还没……
「抱歉。」
「抢救无效,准备后事吧…」
浪潇发疯般的嚎哮着。
他抓住医生的胳膊,崩溃大哭着:「医生…你再抢救一下试试啊。」
「多少钱我都可以出。」
「我求求你。」
「你救救他吧。」
「他没有死。他还活着。」
医生好像也早就习惯了这种场面,摇摇头再次道歉:「抱歉…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节哀顺变。」
浪潇彻底崩溃了。
回到酒吧。
门口上又挂上了一个牌子。
和之前不同的是,这次挂上的,写的是「店主有事,店面出租」。
接着浪潇并没有直接回家。
他又去了那片海。
双目失神。
将「我」的骨灰撒进了大海。
把我葬在海里。
葬在那片海。
随后,他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花海里摘了一束栀子花放在了我的墓前。
上次放的已经枯萎了。
他换了束新的,眼中的已经没有了往常的笑意。
「还是没有等到栀子花开啊…」
「书源,你下次等等我好吗?」
他靠在冰冷的墓碑上,语气却是无比的温柔。
「这都第几次了……」
他喝酒了?
他开始掰着手指头数,数着数着就开始掉眼泪。
「我」又死了。
我早就在两年前因为胃癌逝去了。
「我听说今天有流星。」
他自言自语。
又或是在对我说话。
他不再开口说话。
已经经历了无数次「我」的死亡。
他早已经变得麻木了。
想永远在一起。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这就是他不惜一切来创造一个有「我」的世界的原因。
这个机器实现了他的愿望。
但我终究是敌不过我的命运。
即便是在机器里。
浪潇将金丝眼镜摘下。
在这个只有他能看见我的世界里,他也只能通过这幅眼镜来感知我的存在。
他在墓碑旁呆了很久。
直到天黑。
直到栀子花开。
「是否进入里世界。」
「正在生成“卫书源”的游戏账号。」
「生成完毕。」
「角色id:浪潇,输入完毕。」
「正在为您开启感知世界……」
「叮——」
「警告,系统发现您上局游戏中有未查阅资料,是否查看。」
浪潇突然顿住了,他操作着机器,颤抖着点击「确认」键。
硕大的屏幕中弹出了一张只有10厘米大小的纸张,浪潇点击「查看」。
目光一眼落在了发信人的名字上——卫书源。
信上只有两行字。
「浪潇,向前看。」
「我爱你。」
我爱你,我舍不得你。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