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别【7】

恪王府里没有什么事情比林琬琛的一举一动更加重要，特别是像瑞王爷来探望这种事情更是重中之重。尽管淳于燮早就给暗卫们下了不准擅入玲珑阁的严命，清风冷月还是在小德子的授意下远远地观望着厅堂中的情形。

清风冷血完成了小德子交给他们的任务回到书房时正好被淳于燮撞个正着。

“你们两个来这里做什么？”自从不能踏足玲珑阁，淳于燮那张本就阴晴不定的脸干脆就变成了黑云密布，让他对面的人觉得不寒而栗。

“王爷，奴卑刚刚安排他们到玲珑阁去了。”一旁的小德子抢在两个人之前答了话，“奴卑知道王爷的命令，王爷要怪就怪奴卑好了。”

“不守本王的规矩难道就只是‘怪’就行了？小德子，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轻撩起身上的丝绵锦袍双膝落地，即使面对着无从揣度的淳于燮，小德子的声音里听不出半点迟疑：“事急从权，瑞王爷来探望娘娘无论王爷要怎么罚奴卑，奴卑都要遣人去看看。”

“照你的说法，本王还要感谢你喽。”

“奴卑不敢有这样的念头，不过奴卑看到了王爷对娘娘的心，奴卑不想让王爷后悔。”

淳于燮淡淡地扬了扬眉梢，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还是被留在了心里，只是垂下双眼轻摆了摆手，清风冷月识趣地悄无声息地退下。

恪王府内宅里的书房并不大，但整间屋子里只有两个人还是会让人觉得有些空旷。淳于燮从书案后起身，负手走到了还跪在地上的小德子身边，喉头上下蠕动嘴里却发不出声音。

“唉……”满腹的无从说起化成了一声轻轻的叹息，这已经是这个从不认输的男人第几次叹气就连他自己也记不清了，深呼吸，下定了决心，“她，怎么……怎么样了？”

“王爷应该知道娘娘的心中只有王爷。”

凤目里波光微闪，淳于爕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了明明成竹在胸却仍然止不住提心吊胆的感觉，他了解她的女人也相信她，可为什么还是会在听到“瑞王”这两个字时心脏猛然收紧。不着痕迹的一笑，原来所谓的掩饰只是他的自欺欺人，而这些假装出来的淡定就连他自己也骗不了。

视线一低，摊开在桌案上的“龙虎营”名册闯进了眼底，让他不禁目光一长。元旦过后他就正式成了龙虎营总督，是昭国从立国伊始直到现在唯一一个掌管京畿守卫的皇子，他是个可以在不经意间就空前绝后的人，怎么能轻易的让人看到手足无措的样子？

重重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收拾好了全部的情绪，一双凤目如同山间的冰泉般灼人：“你自作主张这件事本王就不与你计较了，本王先前吩咐你做的事情你办的怎么样了？”

没有须臾间的迟疑，小德子立即回答道：“奴卑已经和其他人一起把十二营中各营的首领都暗访了一遍，十二人中只有第十营的宋培英和刘家有过交往，目前正在对千总以上的军官一百五十余人逐个调查。”

“宋培英？”淳于燮咀嚼着这个名字，在脑海里拼凑着对他的映像，“本王的姑姑安平长公主的驸马，他会和刘家有什么关联？”

“王爷可还记得曾经有人参过他为一个青楼女子赎身另置外宅的事情？”

“是有这么件事。”

“刘思恩曾经在皇上面前为他求过情，所以就经常向他打听一些龙虎营的事。”

“这个宋培英本来就沉迷女色经常误事，皇上多次想要办他都碍于长公主的面子只能作罢，没想到他竟然还会通风报信，本王怎么能继续让这样的人守卫京畿。”淳于燮微蹙了下眉头，长指摩挲着手上的白玉指环，眼中狠戾毕现，“既然他喜好女色那这件事就交给无心去做吧。”

“奴卑这就是交代下去。”

“小德子，本王只要他卸甲归田即可，毕竟他是本王的姑父。”

“是。”

小德子答应着朝门外退去，抬头时瞥见了淳于燮唇边挂着一抹若隐若现的微笑，美好、危险、又夹杂着几丝无奈与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