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春祭大典,王爷怎么有空到清宁宫里来呢?”
穿着一身素色的衣裙,本就甜美的林琬琛更加如同仙子般灵动娇柔,引得身边的淳于祁钧不经意间有些晃神。
“本王还没有迎娶王妃,按照昭国的祖制可以不参加春祭。本王就琢磨着这个时候宫里能清净些,可以和你聊会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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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祭大典历来都是大事,向来被委派全权负责此事的人都是忙得不可开交,何况是素来不出纰漏的恪王淳于燮。
几天的不眠不休换来一切都按照布置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随着一项项仪式的完成他的心情也渐渐放松,但心里的弦一松身体上积攒起的不适立即显现了出来。
一阵眩晕袭来,他只能用力地按压住太阳穴的位置,稍稍缓解。
“燮儿,”身边传来一声轻唤,淳于燮赶快尽力收拾好所有情绪垂手而立,说话的男人正是他的父亲,当今皇上淳于祁锋,“怎么?身体不舒服吗?”
“儿臣的身体怎么敢劳父皇挂心,儿臣没事。”
淳于祁锋静静地打量着自己儿子,发现那双平日里总是神采奕奕的眼睛竟然显得有些黯淡:“如果身子不适就不要强撑,仪式已近结束,你就早点回去歇着吧。”
低头谢恩,从人群中退出,小德子被留下照看大局,头疼欲裂,淳于燮却只能一个人回去。
一双凤目低垂,头却高高地昂着,胸前御风飞舞的蟒服包裹着他完美得宛如雕塑一般的身体,他用华美和孤独将自己打造成了一柄绝世名剑。
与他擦肩而过的请安声在耳边此起彼伏,他漠然地回应着。
他突然觉得看不清自己想要去的方向,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清楚自己的痛苦是自己造成的,他也痛恨自己的看不开、放不下。
只是,有些事真的不是看开、放下,就能轻易解决的。
又用力地按了按额头,人一生病就喜欢胡思乱想,就连习惯了控制情绪的他也不例外。
清宁宫的大门已经在目力所及的范围,宫门前的早桃伴着春风飞舞得洋洋洒洒。就在这里吧,见到了那个丫头,那个恬淡静好、喜好诗文的丫头。
想到这,不自觉地笑容在心底绽开,怎么会没来由地想到了她?
“王爷。”伴着熟悉的轻唤转身,从小陪着他一起长大的侍从小德子正有些怯懦地站在面前。
“都结束了?还顺利吗?”
“奴婢回王爷的话,一切都妥妥当当的。”
无视回话的人声音中夹杂着紧张,他微眨了几下眼睛,轻轻地吐出了一个“好”字。
远处,好像有人在缓缓走来,他眯起眼睛,望着。
林琬琛。
虽说只是一个隐约的影子,却已经足以让他认出她。
另一个是?
越走越近,他赶忙示意身后的小德子和他一起避让到转角的阴影里。那个人是,淳于祁钧。
莫名地觉得心里一紧,想要发出声音,但终于还是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人走过。然后深深地吸了口气,头太疼了,以至于连感慨都多了起来。用力地睁大了眼睛,转身、离开,只留下一个优雅而落寞的背影。
身体不适,但他仍旧尽可能保持着最常见的挺拔步态走出了玄武门,将巍峨的殿宇和高大的宫墙都甩在了身后。没来由地回头,刺眼的明黄色琉璃瓦反射着阳光,尖利得如同高悬在头顶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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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匹马轻快地穿过街巷,小德子的马紧紧跟在淳于燮的马后,其他的侍卫们都识趣地让出了段距离。
“王爷,刚刚皇后派人传旨给奴婢说想念自己的外甥女了,希望王爷可以让王妃到宫中走动走动。”
出了宫的小德子仿佛是换了个人一般,神态虽然仍旧谨慎语气中却已经没有了唯唯诺诺。
“你这个奴才有什么话就直说。”
“奴婢只是想提醒王爷,您的王妃与旁人不同,而且看瑞王爷的架势大概也不会放手。”
“小德子,你现在都开始编排起主子来了。”
“王爷恕罪。”
“你哪里有什么罪,你聪明,比本王看得清。”淳于燮轻声答道,嘴角微微上挑,一道美丽的弧线遮住了心底的万丈波澜,“放心吧,本王不会犯糊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