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锁开了,却不是预想中老锈门吱吱呀呀的声音,反而是很轻的开门声,一点都不吵闹。
安觉然扭头看祁绚,祁绚示意他进去,他先踏了进去,实验室并没有那么小,反而很像一个集体住的大病房。
有好几个浴缸,浴缸上面包着大白床被子,不知道是啥意思。
这里不断蒸腾着热气,墙角都生了霉菌,真是让人非常难受。
安觉然凑近一个浴缸,看见里面,泡着颗人头似的,头发长的像大菌菇,长满菌藻的蓬蓬菇了…额。
祁绚伸手,他的右手变得白骨森森,没有一点血肉附着,就是纯骨架子手,但是祁绚其他的地方都是正常的。
祁绚是那个钥匙,有毒。
祁绚我的手没事。
祁绚猛的把左手收回,很狼狈的用右手挡着。因为左手一点动不了。
安觉没有在意,他看向角落靠窗位置的,似乎是手术台的瓷桌子,艰难的闭上了眼睛,脑海里不断闪过,自己在这儿上面被解剖似的画面,还有各种,缝合伤口的画面,窗外的乌鸦一直在叫,而窗子下面的院子里,都是一座座新立不久的墓碑。
这浴缸里,各种小孩子,泡在血水里,肢体都不完全,他们被喂以乌鸦的眼睛或是什么,他们都是很神奇的小孩。
但是一次次活下去的,只有他。
安觉然再次睁开眼睛,他似乎看到,祁绚在太平间的冰柜里面,突然睁开了眼睛,他悄悄的逃跑了。
他眼睁睁的看着,安觉然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摇晃着,他的眼睛已经黯淡无光了,一点都不能聚焦。
但他能感知到祁绚,慢慢向他走去。
——走呀,我们快逃跑。
——不可能的。
——我们没有能力逃跑,一开始就没有什么生死的秘密,院长一直追求的,不过是心理安慰,他就快死了,然后我就替他看管这个地方吧。
——你在讲什么,然然,不,你不是安觉然……
——安宁。
——根本没有安宁,我在死人堆里出生,从尸体里爬出来,在此之前我一直喝着,吃着的,都是血水吗?
——你说,我活下来,恶不恶心……
——然后安院长发现我,他以为我是恶魔,可是,活着的人,都是恶魔……
——你要成为安觉然吗?
——这个地方,给人的错觉太多了。从前经过这里的人,觉得这里是旧时的科学院,其实这里就是一个在乱坟岗上一点点建立起来的小破房子,当初,安院长是研究神经脑学与心理学的海归博士,无法接受曾经相爱的女朋友意外去世了,而去杀了那些有关的人,但是没有办法,死人不会复生,包括……我们。
——我知道,他把这里盖成了悬崖边的精神病院,而山脚下就有警局,他明明可以自首的,却选择,相信一个错觉,就是,这一切都是灵异的错乱,而我有着特殊的能力只是因为我死而复生般从那些腐肉里爬了出来,多可怕的小孩……
——你也愿意去相信吗?
……
安觉然转头再次看向祁绚,他的左手累累白骨上吊着一条项链,项坠是一个藤蔓编织的早就烂掉的戒指。
安觉然把戒指戴在右手无名指上,然后勉强的笑了笑。
安觉然当初,我们在院长病重的那几年逃跑了出去,体会了正常人的生活,我们去上学了,领养我们的父母,很喜欢樱花。
安觉然然后你遇见了你喜欢的女孩子,但是你没有办法去拥抱她,你的心里告诉你,不能……
安觉然之后,你又回去照顾院长了,我就跑去了另外的城市,在你告诉我,院长已经去世的时候,那一刻,我就变成了安觉然。
安觉然安宁,安宁…我有那么多时刻,可以重新走院长的路,去谈恋爱也好,我也是很寂寞的人。
安觉然但是,我的心里只有你,在樱花树下黯然神伤的样子。
安觉然自始至终,都是我们在一厢情愿的自欺欺人。
安觉然你为我盖了一座房子,然后,我就炸了那座房子,还把错误推给女孩子们。
祁绚谁让你情路这么坎坷的,明明我们都不适合再谈恋爱了。
安觉然所以你就给我喂药,催眠我,你可真牛!
祁绚谁让你去酒吧,被揍了然后去医院,只是为了看看邻居家的小孩怎么样了,那个奶奶一个人养家太难了。
安觉然我们又不缺钱花,从死人身上赚的钱够多了明明。
祁绚你才是真的会演!戏真的好多我的天呐!
安觉然其实这个故事满是疑点,虽然很多都是,能合上一点逻辑的,但很多也是……
祁绚比如说,你怎样幻想的无数个你我?
安觉然有些故事远远没有结束,如果这只是第三层,那么……
祁绚不要讲话了,这一刻,歇会儿吧好吗?
安觉然等等等等…约尔呢?
约尔你觉得我愿意看你俩在这里温存吗?
约尔大坏蛋,看你们病服上绣的,危险级别,俩都是满级,没有你们做不了的事情,自然…
约尔我不想再看那些尸体了,救救我。
约尔没事别在太平间里约会!
安觉然咂咂舌,若不是刚刚电梯出事故了,一个人不知道怎么被绞进去了,导致现在俩人就被停在自己,而且,这个门锁了,不能上楼梯,暂时出不去呀。
安觉然当时生气的,刚出来就踹了一下电梯,导致电梯直接沉底了,那个人的尸体也随之掉到地上,在他们脚边留下一滩血水。
安觉然别吵……真烦。
正值此时,安觉然的手机突然响了。
——警察,看监控录像室的,给你们指挥,让你们怎么找另一条求生通道。
——还有这是谁的女朋友在这里哭喊,都说了林雨不在下面困着!!
——那个,看尸体的男人,接个电话,问个事儿。
约尔接过电话的一瞬间,生气的直接把电话砸碎了。
安觉然有病吧你!
约尔我在这里干了这么多年,我还不了解这里,至于吗!
祁绚你懂个屁,一直待在地下室的阴郁小子,不过出来几年,就灿烂成这样……
约尔去死吧。
神秘人我在XX楼等你们。邀请函可还留着,派对马上就要开始了。
谁在讲话?!
约尔你听到了吗?
祁绚什么派对?
安觉然我没听见,错觉吧。
安觉然……
约尔好像不是错觉,可是林雨那个没见过世面的?他真在这里??
祁绚不可能。
安觉然我好像听见有小孩在哭唉……
约尔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