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厩里正在看着荒凉的地平线上,于白昼中升起的月亮的小倌,他一手抚着一匹稳重的一直低着头的老马的后背,另一只手的两根手指夹着一支香烟,在他粗布麻衣下,有不知何时生产的古董收音机,和加入了电子技术的一把樱花形状的电光打火机,说是lighter,其实内藏着一只芯片。
另一边,牵着一匹马在河边走的埃里奥,他似乎在继续寻找着什么,月光渐渐在湖面上投射波澜的磷光,像是,这下面沉浸的都是已经长了绿色霉藻的骨肉架子。
一颗颗眼珠,在湖面上飘荡,轻轻穿梭于两界的边缘,看着虚空的系统逐渐崩溃,0和1创造的堡垒在慢慢崩塌……
那是,轻微震动的涟漪,是列车接近带动的幅度。他脚下的石子也如在烧锅里慢慢翻腾起来,可见,速度有多快。
他知道,那是回来自渡的亡灵们。
可是,没有谁会渡他们,连同他们可怜的亲属朋友,都只是,被蒙在鼓里的牺牲品。
一批又一批,寻找,对抗……这个时代,贪婪的欲望深深扎根在最初的,大陆版块、神秘海岛和,弱肉强食下建立的“文明国度”。
他继续沿着河边慢慢走,这个时候,前方弥漫起来的大雾令一切都失去了边界。他再次回来了吗,这种熟悉的感觉。他的妹妹,那个羽族人,还是说,他的父亲和母亲,可现在身居高位的那两个人,他完全不认识,他们带着悬空浮于半空中的皇冠,向天空抛以和平的桂冠,但是,死去的人也会在地上,匍匐前行的去,捡拾那些碎掉的一块又一块的,所谓和平。
——这么些年,我们国家一直被称为幽灵国度。因为,我们的国王和王后早已化成了灰,现在,还在天使广场上,颂歌的那些教徒们,孩子们纯真的脸庞还是,无知的幸福。都在一一映刻,再次回归这座虚妄之地,只是希望……
希望?
那个时候,埃里奥到处都找不到祭翎的影子,他每天都在朝天空凝望,远处的那些羽翼闪过的一瞬一丝痕迹,都让他心悸又渴望。
他知道,他看着手里,一个精巧的完全是来自不同时空产物的香囊,只觉得心凉透了。他想还给某人,也许是,在今晚天使广场会出现的,要报复这一切的。
可是,诗琳娜是无辜的,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守王冢的那些日子,她还欺骗自己说是,大家都在好好的生活。
其实连同她,就算死后依旧无法安息。
当初说是要救珥珥,弄清冷夜的身份,为了漫恋,想和遐迩摊牌,可是那天晚上,在车站又是谁与自己翩翩起舞呢?
可是,残烛造成的这一切,那个蜡人,冻结在国度所建圣塔的钟表上,摆出了像神话般被残害的神的姿势,各种,痛苦也随之慢慢流下……
这里,向前一步走是,蜿蜒曲折而充满轮胎与地面摩擦声的高速公路,那些在霓虹灯下,闪烁着冷锐光芒的车子,慢慢的底座的吸盘有了悬浮力,功能变得更加强大,甚至于,另一场战争的开端。
向后一步,又是横尸遍野的山坡,是雪崩前一刻发现的坐标,也是燃烧起大火的科学院的哀鸣声。
而这中间,有一趟列车,列车长,失去了双眼,而在一旁递给列车长一支烟的并非艾尔,而是那个钩车区惊鸿一瞥见到的少年。
但是,这里并没有他的存在。
在另一边,小倌骑上马,驶向茫茫无尽的另一边的黑夜。
自此,天光漫烂不再与我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