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酒穿肠,黑白相融、天地混沌、极乐无穷。
安觉然凝望着镜子前的自己,闪过了好几个重影,有戴着面具的、年幼的、幸福的、也有一直以来都迷茫而灰心冷意的,不管哪一个,都保留着一颗天真的脆弱敏感下栩栩如生的伪善之心。
他牵着珥珥的手,在旧时的车站等候大厅,也许是从东洋回来的时候,在这个飘着雪花的夜晚,一切都是被烘的暖洋洋的奢华格调,就在他们不远处,有一架熟悉的,很像444号古堡里楼梯转角处放的柜子,那柜子上,摆着相同的那个留声机,而在上面,小火烛跟随唱针一同起舞,她将飘落至她周身的雪花,全部用火“冻结”住,每一片被火固定住的雪花形状更加分明立体,且大了好几倍,看起来十分迷离。而安觉然也和珥珥在旁边旋转起舞,似乎是某一死亡圆舞曲,终不停歇。
珥珥左耳戴着一只耳环,是一只眼睛被镶在似乎有生命力的藤蔓上的模样。再看安觉然的左眼,蒙着一层厚厚的纱布,但仍有鲜血缓缓溢出,如黑色的浆糊,是巧克力酱般流在他白如奶油的皮肤上,他的嘴是那诱人的血红樱桃,他的另一只眼睛,瞳孔深处是若死人的凄灰…
珥珥缓缓启口——
【乌鸦城堡里,有一章是讲,出逃的公主和一位英俊小侍卫,他们跑到了烟火气息浓郁的市井里,见到的却是,人们发疯得啃食对方的情景。】
安觉然闻之微不可查的低笑了一声。
【然后,公主一直紧抱的小狗,突然变异,把那些人都吃掉了。公主威胁那个侍卫,如果他把这件事泄露出去,她就会吃掉他,包括他的灵魂,他甚至都不配,染指噬魂花。】
珥珥点点头——
【不过你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安觉然陷入了沉默,他的嘴角却慢慢地在微微上扬。
【因为啊,他的哥哥给了她一个诅咒,每一个爱上她的人,都会变得非常不幸。她不能去爱任何一个人,她只是作为鬼婴出生的,给他哥哥除去垫脚石的、一步棋。】
【明明,鬼婴是她哥哥,却稀里糊涂的魂穿了她哥哥的初始形态之一,性别也随之转变,但守护鬼婴的,死神大人,也就是,她哥哥忠实的骑士,不得不去保护她。】
【而他哥哥,却是在凡人之躯里降生的,被自己的初始形态一次次在母亲子宫里吃掉又吐出来…因为她是把她哥哥先踢出来的,那个可怜的就快要夭折的孩子。】
安觉然突然咳嗽了两声,似乎是感到有些冷了,他们身上穿的,都是民国时开春的服饰,并不能抵御寒冬。
珥珥将头凑过去,在他左眼处的绷带上轻轻落下一吻。
【她哥哥在子宫里吸取的血液,在某种程度上和鬼婴是一体的,她哥哥只有一半的力量,但鬼婴却没什么力量,唯一能够召唤木鱼术,木鱼术,在某种情况下,是心灵捕手,没有感化不了的人,同时,是拥有慈悲心的魔鬼,能够召唤各路鬼神,进行类似什么特殊仪式……】
安觉然点点头,还打了个哈欠。
【你知道这首曲子结束的意义是何,我们该回去了。这个礼物,你可还喜欢?】
珥珥非常幸福得笑起来——
【下次,帮我找到他,同时,杀掉残烛。】
安觉然似乎早猜到她要说什么——
【我为何要帮你?】
——因为啊,我得不到的我就要毁掉。像你,在这个时空里,你是我的全部。我能知晓你的一切,也是你引领我的,不管是钥匙还是锁,我会替你找,但你也要杀了她。
可真是够痴情!残烛也好,遐思也罢,还是祭翎,下次是谁?会不会是冷夜要他找回诗琳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