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觉然从记事起手里还是眼前的世界都被大把大把的彩色药片淹没。
他感觉自己没有真正一直坚持过哪怕一件事情,不过,他也知道他身处的环境,不允许他拥有长期稳定的记忆和某些常人的生活习惯。
如果说,经历震撼太多的人渐渐就变得心硬,他的心怕是早已硬的要一触即碎了,极端的东西,走到尽头就是一个惨烈犹如宇宙爆炸般的毁灭。
他此时站在古堡的地下室,建立之初大概也是为了防空袭并供特殊军员等重要人物藏身。
他看着他出口的那些话语一个字一个字的变成骇人的诅咒,飘荡在半空中般炸开了血花……
珥珥一直在跑,她觉得这个场景也似曾相识般折磨着她的心绪。
她害怕的从来不是安觉然或是某种惊人的身份和能力,她害怕的和安觉然是一样的,正如遇冰和樱兰、祁绚和祁勋、林雨和叶雨……大家都是最害怕自己。
因为每次醒来,不是在一个固定的,属于自己的温暖巢穴,而是在一个陌生又熟悉,大脑短路般的地点,身负着莫名其妙的任务,听着街灯或是雨滴在你耳边肆意讲话,还看着那些孤魂野鬼无能为力,因为自己何尝不是其中一员。
但,身体里流淌的鲜血仍然有一半滚烫着啊。
从前是听老一辈们讲那些鬼故事,什么地狱啊,黑白无常、白戎赤狄、冥婚怨魂……
然后经历过类似鬼打墙、鬼压床,或是,要替“他们”办事的事,慢慢地,也就再也不留恋这样的日子。
每个人经历的困难和烦恼都不同,但存在于现在的意义,怕是痛苦二字也不好阐述的,何尝不都是一个错觉罢了!
那些恍然大悟如梦般的胶卷片段何尝不是走马灯里的用来打发类似人生论文报告等的东西,但那些证明也好,要完成什么也罢,都更像是,从来都不存在的,被自己创造出来的,亦或是,自己是假想体……
珥珥也倦了,她走过了遐思的梦,也在父亲开的那趟列车里,以迩迩为名义,问了下母亲的事情。
何尝不是安觉然般的悲剧古时候,珥珥的母亲,半参着喜忧、交织着爱恨,但双眼早已被蒙蔽。
是那个,像恶魔一样的存在。
谁也说不清,是那展开的羽翼,还是一曲古典乐落幕,黑色的城堡上面的雕像一个个掉落下来,化为可怖的泡影……
还是乌鸦衔来的两三朵摄魂花里蕴藏着谁人做梦时洇出的泪珠,被诠以稀有珠宝的虚名,在黑夜里熠熠闪烁着磷光。
全是,骨灰的祭奠。这些闪烁着银蓝色的未来科技之光,都是因为一个bug带来的无限错觉延迟,不断堆砌了他虚无的骨架,等他慢慢长出了血肉,他也学着,如何控制时空……
安觉然看着珥珥的背影只是回想起了那些属于自己的往事……
是精神病院里惹人淌泪的那些老学者,还是那些遍布尘灰的空楼里,藏有尸体的墙面浮雕?
是那个吞噬一切的蜘蛛?还是一把烧了所有证据的火焰?
是冷夜,也是诗琳娜公主,他遥远而永恒的妹妹,以为能伸手抓住,但是那片“桃源”,他永远也找不到,更无法涉足了……可,那是他唯一坚持下去的动力。
在他目睹,证据如何变成自己的罪名状后,他在雨天里,看见满身是鲜血的父亲,满手都是泥巴……
他看见自己的母亲,对着一张有双羽翼的不知道什么神仙的照片,能愣神好久好久。
那些宗教,都是他不敢去想但发自天性嗤然的东西……如果说,五魂术可以解开那些谜题,他也想再去更深点的时空,去看看真正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