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当真要如此?”楚若棋动动手挣脱不开,却平静下来面无表情问道。尚许握着两人重叠在一起的手,一滞,伸出另一只手拍拍楚若棋的肩:“师弟乖,动手不好。”楚若棋一时之间都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微恼:“师兄!”
“若棋,乖,你还要救治得瘟疫的百姓那才是重中之重。”尚许这一句话唤醒林宿,他道:“这场瘟疫没那么简单。”楚若棋的注意再次转向他,冷笑出声。
……
尚许定定看着角落里,杀意四起的林宿被锁瘫着脸坐在地上捣药:“楚师弟如此是否有些不妥?”“没有不妥,如此师兄便可休息休息。”楚若棋依旧是那妙手回春的楚医仙,他细细磨着粉,过滤,留下细腻的药粉,掀开正沸腾的药炉盖将褐色粉末倒入锅内,一阵苦涩的药香,半晌。楚若棋将药炉端起,将熬好的药倒入白瓷碗中,唤来云巧巧,让她前去送药,齐北事先己去第一趟。
林宿机器似的捣着药,面上不甘,手下越发用力,捣得石槽“哐哐”响,楚若棋不作理会,尚许豆大的汗珠往下流。
“楚师弟。”
尚许移步至他面前,以不容拒绝的语气道:“修习功法并非衡量一个人好坏的标准,这孩子绝非极恶之徒,若当真见他不顺不见便是,如若有纠纷,就与师兄说,师兄绝不插手。”楚若棋叹气:“师兄总是如此,这并非是简单的一点纠纷,正派与邪修魔修从来都是势不两立的,师兄当年受那么严重的伤难道一点都不在乎吗?”尚许伸出手来,如春葱的手指点在他眉心,笑道:“莫燥。伤我之人又不是他,那些人皆是尘归尘土归土,我的怨,我应寻使我生怨之人,而非只有一丝相似之弱小者。阿宿不是极恶之人,我相信他,许这无故爆发的瘟疫的确有古怪。”林宿捣药的手一顿。
果然,他会相信自己的。
似有丝丝蜜意甜到了心里头,他握着石臼的手也轻起来,小心的一下一下磨着草药,清苦的绿色药汁也好似沁人心脾一般。
“那倘若师兄被骗了,又如何?”楚若棋无可奈何发问,面前玄衣温润男子面色一凝:“他不会,可若真是骗局,我不牵连任何一人,任何门派,哪怕是用命抵,我也须让这满城百姓见到他们应有光明,我在此立誓。”
楚若棋叹息:“师兄知道总如此轻信他人会换来什么结果吗?”尚许轻笑:“只要不触犯任何生灵,我问心无愧,一人之事一人担,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我犯了错,我便全担下,绝不推任他人。但阿宿,我信他,若他真只是一个生人,我不会用这满城百姓的命去赌,可他不是别人,南溟林氏骨之里生的便是风骨,林宿是林氏家主死也要护下的唯一血脉,我信他。”
“我方还瞧他生得像谁,原是林家主吗?”楚若棋的神情一下子释然了“我道师兄怎会如此,林氏风骨确是无人可相之媲美,”
城内依旧是阴天,下起了蒙蒙的小雨,三人齐齐举目,却好似从那阴雨之中看出了光来,世间依旧是阴暗的,好似乌云密布但终究有一人会扒开那云,让本该明艳的世界重获色彩。
也许一个人救不了苍生,但可以救赎一个个沉于阴暗的人。
他一袭玄衣,却依旧能让人觉得,他像是一抹月光,不是清清冷冷,而是温柔缱绻,他是十八圆月撒下的皎洁。
“那便信他,师兄我也信你的感觉。”
水云宗掌门性子温润谦和是许许多多人心头不可抹灭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