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用张初澜提,陈厌也会回来的。
因为胡一凡在这,还有妈妈。
雨后的墓地,藏在雪下未亡的杂草冲破了冰雪的束缚,挣扎出来,露出黄绿的颜色。
墓碑上的积雪被雨后的阳光化开,露出清晰的红色大字。
陈厌站在墓碑前,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怀中的蓝色花朵放在了墓碑前。
“胡一凡我来看你了。”
陈厌弯下了腰,随手将几颗枯草拔去,边拔边念道,“你和我妈要是能听到的话,就保佑我这次一定考上江大吧。”
墓碑旁堆放得整整齐齐的一小摞杂草随风吹散了,陈厌笑了笑,“你一定要保佑我啊!”
“唉~你这个大笨蛋,其实我一直瞒着你呢,你之前教我的内容,我都听得懂。”
脑海里浮现胡一凡拿着课本无奈扶额的场景,陈厌偷笑着,没有告诉他。
“好吧,我再讲一遍,认真听。”
“呵呵...”
陈厌忍不住笑出声,随意抹了一把脸,在墓园里坐了好久好久。
“爷爷,你是谁啊?”
天空的乌云又聚集了起来,天空斜飘过几线雨丝。
陈厌慢慢走到胡静的墓前,才发现那一块被单独开辟的墓地被人种上了一株树。
满树的枝杈结满了灰褐色的花苞,光秃秃的没有一片叶子。
树下站着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身体看起来很硬朗,一双苍老的手搭在一副考究的拐杖上,站在树下仰头看向树上,似乎对着花苞出神。
似乎听到了陈厌的问话,又似乎没有,老人头也不回,自己喃喃了一句,“这是玉兰花。”
陈厌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老人一眼,自顾自走向母亲的墓地。
在摆放花束水果后,陈厌拜了拜胡静,在这期间那个老者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犀利的目光盯得人浑不自在。
想到老人一大把年纪出现在墓园,应该也是来祭拜亲人的。
陈厌将心比心,主动上前问道,“爷爷,你是迷路了吗?”
老人抬起头看她,没有说话,稀疏的头发都成了灰白,老人又看向了树。
真是一个莫名其妙的老人。看着也不像老年痴呆,怎么不爱说话呢?
陈厌也没有多余的事,就站在一旁一起看花苞。
那一个个灰扑扑毛茸茸的花苞球,尴尬地立在微凉的风雨中,陈厌是看不出任何的美感来,但书中写的玉兰却是极美的。
白色高洁圣雅的花,香味也是独特的清香,只是这样的花太脆弱,风一吹,花瓣就折在风里了。
没多时,就有人来了。应该是老者的家人吧,话语里却是客客气气的,像是下属对上级一样。
“您该回去了。”
老人柱了拐,慢慢地走着,走了一会儿,回过头来,“过几天你再来看。”
这话像是对陈厌说的,因为这附近没有别人了。
陈厌还来不及作答,老者就离开了。
不过也没关系,还会再来的。这个小姑娘啊!
老者一向严肃的脸此刻有了一丝变化。终究,还是血浓于水的亲情。
这孩子长大了,她也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