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

胡一凡捏紧了手中的病历本，看向走进来的陈厌时，又缓缓松开，轻声道，“不是叫你在外面等我吗?”

陈厌咬住了唇，眼眶已经红了，她哀求道，“我不想治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

胡一凡看着她，陈厌急切地想要离开这里，上前抓住他的手，胡一凡反应过来，带着陈厌飞速地跑离医院。

“哥，我想吃冰淇淋，我们去吃冰淇淋好不好？”

“好！”胡一凡干脆地应道，拿出钱包里最后的二十块钱，拿了四个冰淇淋，“今天也奢侈一把，我们一人两个。”

“医院都是骗人的，我就算没病他也会说我发烧感冒之类的呢。”

“对，他们是骗人的！”胡一凡应道。

陈厌伸出的手稍一犹豫，随后一把接过属于自己的两个冰淇淋，一手一个，大口地啃着。

十二月还飘着冷雨夹雪，两个人冻得手也僵了，脚也麻了，牙齿都在打架，还是硬着头皮吃了下去。

一块钱也不剩了，两人就一起追逐打闹着，用地上的残雪玩起打雪仗。

看到雪多的地方，就一起堆了一个雪人，怕雪人冷，就把身上的围巾帽子都给了雪人戴。

两人绝口不提刚才的事，看着成品却咯咯笑着。

回到家天已经黑了，屋子还是冷的，两个人身上却热得睡不着。

“哥，我们是不是没有钱了?”

“嗯。”胡一凡困极了应了一声，陈厌躺在他身边也懒得回自己的床，两人干脆就这么躺着说说话。

但大都是陈厌在讲，胡一凡在听，时不时应一声，好像睡了又好像醒着。

“明天早饭怎么办啊？”陈厌问道。

“还有......方...方便面。”

“其实我觉得我挺正常的，不用治。再说又不是每个精神病都......”

还没等陈厌说完，胡一凡便打断了她，堵住她的嘴很清醒道，“你没病，睡觉！”

陈厌闭了嘴，胡一凡也翻了个身继续睡。

可是谁睡得着呢？

胡一凡的眼中湿润，咬着自己的手，隐忍着哭声。

“哥哥，谢谢你。”

陈厌说道，闭上了眼睛。因为他负责的照顾，给了她一丝光亮。

胡一凡更加用力地咬住了手，却还是疼得难以自已。

天还未亮，胡一凡就早早起床，如往常一般做饭，打扫，整理书架。

饭端到了桌上，胡一凡如往常一样地叫陈厌吃饭。

“我有事出去一趟，你赶紧起来吃早饭，听到没有?”

房间里传来带着未醒的应答，“...知...道...了......”

胡一凡无奈地一笑，走了出去。

起床后，浴室里挤好的牙膏，拧干的毛巾。

陈厌坐到桌前静静地看着那碗面，慢慢拿起筷子品尝着。

才一年多的时间而已，她已经这么习惯他的照顾了。

若是有一天分开她肯定会生活不能自理吧。

很久以后，时针敲了三次，胡一凡风尘仆仆地开门进来了。

他原先的疲惫在看到陈厌后明朗了几分，从大衣里往外掏着东西。

原来是几盒药。

“这个每天两次，一次一颗要在饭前吃，这个每天一次每次三颗睡前......算了算了，我说了你也不会记得，我记住就好了。”

陈厌茫然地看着胡一凡，一时间像是突然失去了分析语言的能力，只是看着胡一凡湿漉漉的头发上挂着的白雪和脸上的笑容出神。

直到胡一凡的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摸了摸眼睛，问道，“你哪来的钱啊？抢银行了?”

胡一凡笑笑不说话。

忽然陈厌意识到什么，抓住胡一凡一把掀开他的衣袖，在确定了两只手臂都没有针孔以后，她才确信胡一凡不是去卖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