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万里无云,绵延的山峰倒映在水上,长绵溪旁万分热闹。
门前的鞭炮响了许久,众人都堆在门口道贺。微暖的日光透过窗纱静静洒在新做的千工拔步床上,等待着新人的到来。宅子里那一大片的红绸看的让人欢喜的紧,唢呐吹得缠绵且热闹,锣鼓喧天。
甘得霖坐在中堂上,笑的脸上的褶子都出来了。梅香飘散在空中,连空气都变得温柔起来。
红衣少年骑在马上,玉冠外绑了一层红绸,将男子的头发束的一丝不苟。他眉眼里都是笑意,温热缱绻如三月春风拂过湖面,水波荡漾。
少年郎在今日,鲜衣怒马,意气风发,期待着把自己心爱的女孩娶回家。
清书时不时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花轿,又把头转了回来,继续骑马回府。
路人在道路一旁看着那马上的新郎官,口中都是满满的赞叹。
有人感叹道“金榜题名,洞房花烛。这小子有福啊。她媳妇也是赚了的。”
“你懂什么,人家长得这么俊俏,老婆肯定也不差。谁也没亏。”
“就是啊,你是没见昨日的嫁妆,整整抬了一个多时辰才搬完,那一长龙的箱子,我午饭都吃完了,人家都还没抬完。”
“这有啥的,听书斋的学生说,新郎官把地契和传家宝都给人家姑娘了。”
“可不,但是那聘礼我见着也不少,八大箱子呢。”
“哎哟,这么厉害啊。这伙子不是无父无母嘛,年纪轻轻的,哪来这么多钱。”
“害,这些年他的字画可是很受追捧的,再者,你当甘得霖是虚的吗?”
旁边一大娘听着,忍不住插两句嘴,“聊这些有啥用,看看人家小伙多疼媳妇,你们一个两个的,回去做饭吧。”
“大娘,大早上的我们回去做什么饭啊,这新郎官,地契都交出去了,日后还有什么底气啊。”
祝福声,讨论声,在迎亲路上就没停过。阿骄坐在花轿里,听着路人的话语,抿唇轻笑,心中付想“怎么会没有底气呢,我会待他,极好的。”
花轿停下,稳稳的停在了府邸前,“请新郎官射花轿,踢花门!迎新娘入门。”
清书一个利索,翻身下马,拿起裹上了红绳的弓箭,“砰!砰!砰!”三箭箭无虚发,都稳稳射在了花轿木门上。众人纷纷叫“好!”
清书缓步走向花轿,踢了三下,“新娘出轿!”一声大喊,白灿来到花轿前,喊道“妹妹,哥哥今日背你出嫁了。接下来的路,就由阿清陪你走了。”
凤冠霞帔,红绸盖头,缂丝花鸟纹镶玉鞋,印有石榴图案的大红衣摆,一点点的出现在众人眼前。
女子从花轿走出来,仿佛是天地间一团炙热的火,亮了苍生的眼睛。
女子身段极好,姣好的容颜在盖头摆动下若隐若现。这是白犀王和悠扬为阿骄准备的嫁衣,由族中善女工的织女所制,用的都是上好的蚕丝,衣服中加入金丝缠绕出凤凰图,华美而又端庄。
清书看着眼前美丽的女子,心中起了酸意,他不想阿骄被这么多人看到。他想把她藏起来,只给自己一个人看。
阿骄牵起媒婆递过来的红绸,红绸的另一边,是清书。两人一起拉着红绸,走进了府邸,迈过门槛,在锣鼓和祝福声中走进中堂。
上座是白犀王和甘夫子,白犀王旁边还设了一张椅子,上面坐着是悠扬。中堂两旁有族中的年长的长老和镇里的官老爷。两位知己都穿的极其喜庆,脸上有欣慰,有喜悦,有不舍,但更多的是,对两个孩子以后生活的期盼。
悠扬看着走向自己的女儿,眼眸里含着泪,手紧紧握住白犀王的手,“女儿今天出嫁了,好漂亮,她嫁给了自己心爱的男子,我替她高兴。可是我好舍不得。”
白犀王揉了揉悠扬的手,“夫人别难过,我们以后可以常来看望。”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请新郎新娘敬酒!”
“送入洞房!”
清书和阿娇的婚服是一对儿的,背后各绣有有一龙一凤,两人转身,走向洞房,那相互扶持的背影,显得这么的般配。
两人携手,感受这彼此手上的温暖,相视一望。他和她都知道,只要对方在身边,何惧悠悠岁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