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审判长】约瑟夫X【猩红新娘】克洛伊
没有人能拯救我,因此我便拉着全世界和我一起进入地狱。——克洛伊·奈尔
我是皇后,你们夺走了我的王冠,我是母亲,你们抢走了我的孩子,我是妻子,你们杀死了我的丈夫,现在只剩下我的血了,你们都拿去吧,但是请不要让我痛苦太久。——玛丽
本文克洛伊原型为法王路易十六和皇后玛丽·安托瓦内特孩子中唯一的幸存者特蕾莎公主。
童话都不见得美好,何况现实。
若干年后,这或许也会成为街头巷尾的异闻——未完成的婚礼,被囚禁的人类,涅槃为人的血族,无法相守的爱情。教会的阻隔与族人的背弃,斩断过往,新娘曾经的獠牙和罪恶的血族之血,从沉痛的心底流淌而出,化为红色玫瑰,长留此身——猩红新娘
Chapter.1梦
早晨的第一抹阳光照在了金碧辉煌的宫殿上,金色的光芒倾泻下来,调皮的四处散落着。缕缕白云遮不住天明的征兆,反而愈发显得天光照亮,心甘成为光的陪衬。
天光破晓,新的一天已经来到。
克洛伊风风火火的冲进了花园,一路上不时撞到当值的宫侍们,小公主短暂的停下来道歉,又继续前行着,他们早已经习惯了公主的性格,对着克洛伊的背影抱以无奈的微笑,又低头忙着手头的活。
克洛伊和双胞胎姐姐薇拉长得一模一样,都继承了皇后玛丽出色的样貌,极其精致动人,静时像完美无瑕的瓷娃娃,让人起不起一丝亵玩的邪念,只有满心的疼爱,但是姐姐文静亲和,妹妹活泼好动,又各具特色,很容易让人把她们区分开来。
将宫殿的影子全甩到身后,金碧辉煌的装饰从她的视线里消失,克洛伊才放缓了脚步,踩着被雨水打湿的青草地上,心满意足的呼吸着雨后那新鲜尘土的芬芳,即使行走时溅起的水花,落在了叫不出名字的野花上,也有着说不出的漂亮。
在路的尽头,克洛伊如愿以偿的看到了她的家人们。
玛丽靠在了秋千上,微风拂过了皇后依旧年轻妩媚的脸,已经成为三个孩子母亲的女人保养得当,如此美丽迷人,让人移不开眼。她穿着做工精致的衣裙,戴着价值倾城的后冠,靠在了秋千上小幅度的摇晃着,神色温柔的抚摸自己隆起的腹部,阳光肆意倾洒在这个幸福的女人身上。
另一旁的椅子上是薇拉和弟弟夏尔,夏尔才七岁,小王子衣着华丽,长得也白胖可爱,身为皇储,他生来便有沉重的责任,明明还是个孩子的年龄,便已经要应付繁重的功课,并学习复杂的礼仪,强迫自己活得像个大人,只有在姐姐面前,小男孩才会露出孩童般的可爱笑容,钻到姐姐怀中,抓着她的头发把玩,听着薇拉用无比温柔的语调给她念着他不曾听过的童话书里的内容。
克洛伊先跑过去和母亲打了声招呼,不出意外的得到了母亲落在额前充满爱怜的吻,她在玛丽的身旁小坐,小心翼翼地将脸贴在她的腹部,聆听孩子的心跳,随即充满期待地和玛丽讨论未来弟弟妹妹的模样。
玛丽今天三十八岁了,与丈夫感情深厚,但除了双胞胎女儿和一个儿子,其他的孩子都幼年夭折,这给了夫妻两人极大的打击,在这时面对新生命的到来,他们极其的欢喜,不出意外玛丽又成为了全宫上下护在手心的宝。
久居深宫又备受保护,玛丽性格极其单纯,和年轻的女儿交流起来毫无压力,她们凑在一起讨论着贵族女子关心的话题,对政事则是毫不关心。她们很快就聊到克洛伊最近定下的婚事,与德拉索恩斯伯爵的长子的联姻,克洛伊经不起母亲的打趣,羞涩的别过脸去,对着婚事期待尽于言表,玛丽保持着淑女的风度,小幅度的笑着。
很快困意袭来,她起身走到儿女面前,依次吻了吻薇拉和夏尔,凑在在耳边轻声交代了几句,这才在其他人的搀扶下扶着肚子回宫休息。
夏尔看着二姐走来,神色僵硬的躲到了薇拉的背后,小幅度的拉扯了下她的衣袖,却被克洛伊毫不留情的拖了出来,抱在怀中好一通欺负,过了许久,才在薇拉软声软气的劝阻下饶了弟弟,任由他一脸欲哭无泪的顶着那一头乱毛。
“二姐欺负人,明明你以前是最喜欢我的。”
“那是以前。”克洛伊坏笑着凑上前,假意要给他整理头发,却又补了一刀:“母亲又有孩子了,夏尔,二姐我可告诉你,你失宠了,哪边凉快到哪边去,别跟我抢薇拉姐姐。”
说完,她抱住了薇拉,对着弟弟露出挑衅的笑容。
看着一旁夏尔委屈的要哭出来了,薇拉连忙挣脱了克洛伊,对妹妹投以谴责的目光,又把弟弟抱起来,低头亲了亲他的小脸颊。
“二姐是骗你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薇拉温柔的笑着,少女的笑容美好纯洁,一双纯净的碧蓝色眼睛在阳光下微微发亮,不含任何杂质污浊。
怀抱着弟弟的女孩,站在一片繁花中,柔软盛开的花儿衬得她愈发纯洁美好,一身白衣,像是下凡的小天使。
克洛伊没有想过比和家人待在一起更幸福的日子。
好吧,还是有的。
克洛伊大声的和姐姐弟弟告了别,跨步的走出了后花园。
那人背对着她,在听到脚步后缓缓地转过了身,克洛伊撞进了一双澄澈的蓝色眼睛中,也进入了属于自己的星辰大海。
克洛伊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那人走进牵起她的小手,抚摸着小公主保养的极好的芊芊玉手,落下了有些冒犯的吻。
但克洛伊只是欢笑着,在他抬头的瞬间扑入了他的怀中。
她抬起头,伸出的双手想落在他的脸颊上,却惊恐的发现,微笑着看着她的爱人脸上出现了裂纹,黑色的纹路破坏了男子英俊的面容,裂纹在不断扩散,无情地夺走她所能感知的一切温暖。
“约瑟夫!”
求求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我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别走。
庄重的法庭上,总审判长在说什么?他在宣布德拉索恩斯伯爵一家叛国罪名,被剥夺爵位,全家流放出国。
场景在不断变化着,克洛伊惊恐的发现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黑暗,阳光下的花园,微笑着的姐姐和弟弟,还有身后的宫殿以其身旁的人,他们都要被黑暗席卷走了。
冲天的火光短暂的照亮了一切,那却是身后的宫殿,她居住了整整十五年的家,燃起的大火。
鼻边隐约还能闻到燃烧的气味,克洛伊身处正在被焚烧的宫殿里,慌张的四处乱跑着,被大火灼烧到他的房梁,险些砸中她弱小的身躯在一片火海中,她孤身一人面对整个世界的热。
在火光中隐隐有人的身影,克洛伊走了上前,是薇拉和夏尔。
他们背对着她,依旧是在花园中那个姐姐搂抱弟弟的姿势。
“姐姐!”克洛伊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她终于从后背把姐姐给抱住了,就像是抱住了她唯一的救赎。感知中所能触及的全是冰冷,眼前人缓缓转过了身,用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看着她。
两行血泪从公主那被无数诗人称誉的湛蓝双眼中流下,女人面容憔悴惨白的不像一个活人。
薇拉抬起了手,轻柔的落在了妹妹的脸上,克洛伊在姐姐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那双眼睛已变成了通红。
“原谅我的不告而别,请代我,活下去吧。”我割开了我的动脉,让鲜血染红了我们睡觉的薄被,在黑夜中鲜血流淌带去了我的生命,但是我从未说出一字。
并蒂莲,双生花,一花开,一花谢。
想起来了吗?她为了保护你,被那群暴民强奸,被折磨的怀孕又流产,在一个午夜自杀了。你怎么失去你眼底的那么蔚蓝呢?你在双胞胎姐姐的鲜血中,染红了那双眼睛。
那是血族的眼睛。
“夏尔……夏尔……”克洛伊绝望的伸出了手,轻喊着弟弟的名字。
“姐姐……救救我……”
夏尔向她展开了双臂。
在华美的衣袍下,是一副残缺的肢体。男孩最终只能让他的残肢轻轻的搭在姐姐的肩膀上。
“他们逼我指控母亲猥/亵我。”
“他们在监狱里殴打我和父亲。”
“他们砍断了我的四肢,让我死在了堆满垃圾和粪便的地狱。”
“姐姐……我好怕,老师说做错事的孩子会受到惩罚,我做错什么了?”
夏尔的脸变得陌生而恐怖,那并不是她熟悉的弟弟,养尊处优的小王子,而是在监狱里被整整折磨了两年,已经成了骨瘦如柴的小骷髅。
“妹妹,替我活下去吧。”
“姐姐我好害怕,你能不能再抱抱我?我还想去花园,还想听你们给我讲故事。”
“我死了去陪你们!”克洛伊大叫着,用尽最后的力量去拥抱她的手足。
“你们等等我……等等我。”
薇拉你说过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再等我一下,我很快就会跟你们在地狱重逢了。
薇拉和夏尔的身影消失了,如同他们出现在了这燃烧的宫殿里一样的突兀。
“我是皇后,你们夺走了我的王冠,我是母亲,你们抢走了我的孩子,我是妻子,你们杀死了我的丈夫,现在只剩下我的血了,你们都拿去吧,但是请不要让我痛苦太久。”
那是什么?是母亲在法庭上最后的辩护。
克洛伊安静的转过了身,神色麻木的看不出她曾经哭泣,不出意外的看到怀抱她最小儿子的母亲走过来。
那个刚生下来就被从母亲身边夺走的小婴儿安静的躺在了妈妈的怀里,在那玩弄着王后垂下的头发,舔着手指,看起来很开心。
玛丽安安静静地看着她,想起来了吗?她被夺走了皇冠,被暴民轮流施暴,被亲生儿子指控猥/亵,她保持着王族的尊贵,在丈夫死后一年,走向了断头台。
但这个时候母亲还在她面前,玛丽把孩子送到她怀中,随即自己的身体在烈火中燃烧直至消失,但即使到最后,她仍旧保持着贵族女子的端庄。
“母亲……”
克洛伊望着那已经熄灭的火光,出乎意料的安静,脸上是接近麻木的哀伤。
宫殿里的大火已经接近熄灭,曾经的繁华盛景不在,只剩下一片被火焰焚烧过的废墟,里面掺杂着母亲的眼泪和姐姐的血。
好安静呀,像不像上帝创造世界时的混沌场景呢?克洛伊。
轻微的摩擦声,是死神的脚步吧,他一步步向你走近,要把你带去和死去的亲人团聚。
克洛伊转过了身。
是约瑟夫,不同于在花园里遇到的那个还有些青涩的青年,他衣着华服,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严肃庄重。
她爱的男人已经成为了总审判长,可以站在了审判厅的最顶端,去惩戒罪人,野区就是无辜的人。
当年他们一家就是这样在最低点接受着总审判长的宣判吧。
如果当年是你,又会怎么样呢?
他一步步向她走来,一身袍子几乎刺痛了克洛伊的眼睛,她下意识的扭身想要逃离,却被他从后背抱住。
是约瑟夫把头埋在了她的脖颈,呼出的热气喷洒在了她的耳旁,小小的人儿战栗不止,却又不愿就此离去。
“克洛伊……等等我,我一定会去找你的,再给我一点时间。”那时候,我就可以救你出来了。
克洛伊低下了头,不想让爱人看着她此时泪流满面的脸庞,却又不顾一切的扑到了他的怀中,像是冬季的旅人找到了取暖的时候,温暖而令人眷恋。
如果是梦的话,拜托不要那么快就清醒。
下一刻,她醒了。
监狱晦暗不明的灯火照进了那潮湿腐臭的牢房,印在了女孩那张惨白的脸上。
血族的血脉让她在黑暗里也可以看清一切,克洛伊起了身,梦到已故亲人的她在梦里哭的像个孩子,但是清醒后,是长久未进食的肚子又咕咕的抗议起来,她勉强搜刮了些唾液咽下,企图骗过那饱受虐待的肠胃。
从生下来就没有喝过一滴奶水的弟弟,躺在她怀中,已经虚弱的睁不开眼睛了,他的生命之火在一点点熄灭,抱着他的克洛伊,能够感觉婴儿的手在发凉。
这是她拒绝了狱长付出的代价。
她和唯一的家人被关在了环境恶劣的牢笼里,充足的水分调动了她的饥饿感,人可以在不进食的情况下苟活七天,也就让她亲眼见证从没喝过一口奶水的弟弟在她怀中活活饿死。
薇拉为她挡下了所有凌辱,直到精神崩溃自杀身亡,法兰西帝国最尊贵的公主死在了暗无天日的地狱,死前衣不遮体,曾经天真纯洁的女孩被恶魔给毁去所有,却用残缺的羽翼护住了她的同胞妹妹
但她也难逃此劫。
只不过那个病态的男人要折去她所有的傲骨,让她跪在地上粉碎所有的骄傲和尊严成为被他肆意玩弄的玩具。
克洛伊举起了手,极佳的视力让她可以看到自己曾经保养得到白嫩修长的手上满是血痕,那都是她亲眼看着姐姐在自己面前被凌辱手抓地剩下的。
血液干涸了,伤口凝固了,但是那样丑恶的疤痕却永远都不会完全痊愈,就像是她那已经出现裂痕的灵魂。
陷入绝望的灵魂,永远永远都得不到解脱。
克洛伊将手指送到口中,皱着眉头咬了下去,口中尝到咸腥后把滴血的手指送到了弟弟的嘴里,婴儿本能的吮吸着,眼里渐渐有了光亮。
是姐姐咬破了手指,用她的血,把弟弟从死神怀中夺了回来。
她的十根手指布满咬痕,再也挤不出一滴鲜血时,女孩躺在乱草堆中,本身也已奄奄一息。
那个男人再来看她时,她终于妥协了。
“求求你……救救他。”
“早这样不就好了吗?”
他终于囚禁了一只自由的鹰,折去了他的翅膀,让她变成了终日趴在主人肩上歌唱的金丝雀。
狱长慢条斯理地解开了克洛伊的衣服,动作优雅从容,得以把女孩绝望的表情看得更深刻。
他捏住了克洛伊的下颚,说了一句。
“自己爬过来,取悦我。”
“约瑟夫……”克洛伊微微张嘴,从沙哑的嗓底溢出了另一个人的名字,当她再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已露出了扭曲的笑容。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