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尘不记得那是怎样的一个上午了。
沈清一洗漱完毕下楼,一抬头便瞧见了一张温文尔雅的脸。虽是少年的稚气未褪去,却也足够惊艳。他这样的脸,并不像七月炽热的阳光照在身上那般具有强攻击性,热的让人发慌,脸也跟着发红发烫,倒是像凌晨的太阳,不那么刺眼,温暖明亮,让人觉得如三月徐徐来的春风一般干净又舒适。
公子啊。她想。
随即少年的目光也投了过来。二人目光相撞。沈清一长的漂亮气场很足,虽不张扬却处处透着距离感,单眼皮更是让她略显无情,看着就如冰冻三尺的雪,洁白无瑕,你都不敢碰。
冰与火的相撞。
就这样对视了好一会。
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还穿着睡衣,忙上楼去收拾。
“唉姐你跑什么啊,我都还没介绍呢,我哥们,来我们这玩几天,到我们家借住,叫凌尘”沈清帆伸长脖子道。
凌尘。她默念。
凌晨的凌,归尘的尘。
归尘,归谁呢?不知道。
与她截然不同的人啊。
她可是深渊。
无所谓了,他只是弟弟的朋友。
……
凌尘看着匆匆离去的红色背影,嘴角弯了弯。
很有意思。
貌似并不是看起来那么冷。好像也是冰里藏了点糖,如果化了,那就是甜甜的。
“你姐,好像有点傻”他掖着笑说。
“嘁,何止啊,我跟你说她简直蠢得要……”
“沈清帆”一个中年女声响起“又说你姐坏话”
“哪有,柳妈,我只是实话实说嘛”沈清帆贫了几句。
柳妈是沈老头请的保姆,一直跟了沈俩姐弟很久。沈清帆的妈妈一直体弱多病,早些年病逝了,而柳妈就跟半个亲妈一样管着她们,自然就叫柳妈了。
但她从不借着这个身份刻意去接近沈老头,试图像别人一样飞上枝头,没有孩子,也不回老家,呆在沈家很多年,在最苦的时候也没有离开,就好像很心甘情愿陪着谁一样。沈清帆的记忆里,好像有一段时间空白,她好像是突然出现的,但又一直存在。柳妈到底从哪来的?他没有细想过。
……
沈清一的生活并没有因为突然到来的凌尘而乱了节奏。她依旧每天按日程表该干什么干什么。他们本就是两条平行线,相交不了。
送走凌尘的那天下了点小雨。丝丝缕缕的雨落下来,一不小心就牵住了点什么东西。凌尘很高,貌似有一米八几,站在雨里融入景中,像画。他进行完简单的告别后便上了飞机,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走吧。”沈清一说。
她也很利落,本就与她无关。凌尘在的这几天里,她对他的印象刻死在了是个弟弟这一层面,不过,是个好看的弟弟。
大家都各自忙着生活。
……
凌尘回到了家中。
又是一个人。
与他给人的感觉完全相反的便是他的家。
冷冰冰的。
能看出他很努力的想把这个家装成更温馨的样子,奈何少了点生气,经常没人,怎么都装不出家的感觉。
手机响了一声,是他妈妈发来的信息。
“小尘,公司出了点问题,我跟你爸需要往国外飞一趟,照顾好自己。”
他撇撇嘴,估计老两口又出去玩了。
他的家庭同样很富裕,但父母放养的相当随意的,给他的自由度极高。这就使得凌尘打小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各个方面都涉足过,都会一点,但坚持下来学到精的只有钢琴和篮球。可能也是因为他们自己也是比较爱玩的那一类顽童父母,他们觉得自己儿子当个闲散王爷也好,不废就行,不过凌尘倒是争气的很。这就跟沈渊正好相反。沈父为沈母的离开深感愧疚,势必要把他们的孩子培养成人中龙凤,所以打小就要求严格,不过他们家也并没有因此就狗血的产生什么父子意见不同闹不合的这种戏码,该有的温情他照样有。
凌尘躺在床上回想,他离开的那天,她穿着干净的白色长裙,仍旧扎着高马尾,就像孤傲的百合花。
他又想起了第一天见她的样子。红色睡裙,散着头发,揉着眼睛下来,嘴里嘟囔着温什么怡。
他笑了笑。还是后面的样子比较可爱。
……
江舒月这边正忙着做美甲,如他的儿子猜的一样,他们确实是瞎霍霍来着。
其实本身挺想宝贝儿子的,可是比起她儿子还是她的姐妹更重要一点,于是便毫不犹豫的说走就走了。凌迟本身就是想去旅游,便也跟着跑了,遂再一次留下了他们的儿子一个人在国内。
但他们这次确实也要来办点事。
她手机响了一声,她斜着眼睛看了看。
“妈,我想转去a市上学。”
啧,这小子。江舒月看了看手里已经办好的转国外某学校的通知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