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梓桑吃了一惊,再次看向“樊云霄”那双眼眸,原先装模作样的清冷已经完全散去,转而变成一种嘲笑与疯狂的神情。
“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孟梓桑突然想到这八个字,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怒气,却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无法从那双令人难受的眼眸中收回目光了,瞬间脑中一片空白。见孟梓桑异状,卢将军伸手去扶,也不自觉对上了那双眼眸。同时,那围上来的几位士兵也纷纷中招,呆立原地动弹不得。
“莫去看她眼睛!”
一声传来,三支箭羽破空而来,直冲“樊云霄”飞去。“樊云霄”反应极快,推倒二人翻身站起,勉强躲过。未等站稳,又是三箭齐发,不给任何喘息。即使极力闪躲,两支箭矢擦着“樊云霄”面颊飞过,另一支则直直刺入其右肩,绽开一朵血花,将人击倒在地。“樊云霄”咬牙抬头往箭矢来向慌张的找寻。
一个与她面容一般无二的身影立在树梢,身着赤羽火焰纹的盔甲,手持弓箭,弓弦仍微颤着发出嗡鸣。
那人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盯着她,看不清眼神,但全身都透露着可怖的压迫感。
“樊云霄”被那股威压震的一动不敢动,直到一旁的卢将军忍着头晕一刀劈来,她才回神。
“拦住他!”“樊云霄”一声令下,周围包括孟梓桑在内,原本动弹不得的一众兵士一齐向卢将军扑去。树梢上,真正的樊云霄飞身而下去对付失控的士兵和孟梓桑,无暇再管匆匆逃走的某人。
“樊……”卢将军模模糊糊睁着眼,看着那身影从树梢落下飞速地冲来。还是未等看清故友息女的面容,便昏昏沉沉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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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原宇负手悠哉悠哉地走在前,后面跟着个手不离剑,一瘸一拐的越泗洋。两人都没想到,生气原来可以消这么快。
“喂,明明你自己吵着要快写赶路,怎么反而在后面走的这么慢慢吞吞的。”柳原宇头也不回,对后面那少年阴阳怪气。行医多年,他自然知道越泗洋现在的状态根本不能行这么长远路。谁让这小子什么都不听,他也只想激越泗洋休息一会儿。
谁知越泗洋一听,却一言不发加快脚步,跟了上来。
越泗洋虽然年轻,但个子比柳原宇高了小半个头,即使因为伤痛微微佝偻,与柳原宇并肩站在一起也是一边高。这让柳原宇微微不爽。
“你认识路吗,走这么着急?”柳原宇白了他一眼。越泗洋一副“明明是你嫌我慢”的神情又默默放慢了一点步伐,和柳原宇保持一个不远也不近的距离。柳原宇满意的笑了笑,手中羽扇加快了摇动的节奏,将面颊上的两缕碎发吹的飘飘摇摇。
又过了许久,日渐西斜。柳原宇算了算时间,又翻了翻图册,猜是已经行到绝云山了。而泰华寺,就在绝云山顶。
“咳……能休息会儿吗。”柳原宇身后传来越泗洋小心翼翼地询问。
“嗯,好。”柳原宇表面平静,内心简直是一阵狂喜,“你小子终于知道累了?!叫你不听我话,叫你不尊重我七月仙鹤!”
然而一回头,越泗洋摇摇晃晃要栽在地上,柳原宇赶忙去扶,一摸额头,滚烫滚烫。“啧,真能扛。”柳原宇自了解了这小子急躁的性子不要命的冲劲,已经做过心理准备。但显然他也只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把人扶到树荫之下,柳原宇在衣袖里摸了半天,摸出最后一小瓶草药来。“啊这,真是对不住啊……”
尽管能坐车的路就不骑马,缩短了不少时间,但柳原宇着实没算清楚这一路上越泗洋需要的用药量,毕竟从来没遇到过这种要带着病患赶路的情况。最后一小段路了,可不能在这时候……
柳原宇一面喂药,一面扇风,一面注意着有没有行人经过。坏就坏在,他走的这条路,是特意挑的行人少,又没有什么人家的小路。还是托认识的药农找的。
“等等,药农?”
柳原宇站起身。如果是药农常走的路,应该附近有草药密集生长的地方。
柳原宇看着瘫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越泗洋,叹了口气,“先找找看吧。”
珩城山不多,也不高,但是山壁陡峭,加上雨水充沛,悬崖上的岩石缝隙里总是长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柳原宇转了几圈,发现地上没什么有用的,于是抬头盯着那石壁,叹了口气攀了上去。
攀到一半,柳原宇实在坚持不住,两只脚各找了个落脚点,整个人贴在崖壁上,像只壁虎一样趴着喘着气。
“你为这小子这么拼命干什么。”柳原宇自言自语起来。
是啊,为什么?明明出师之前还高喊着“我治病救人只看心情”。血肉模糊一个小孩儿倒在悬崖下面,是死是活也不知道,看到了也当没看见就行了。
“呵,你七月仙鹤连皇帝老儿都不稀罕救,偏要救这么一个又憨又蠢的混小子……师父知道了怕不是要笑话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