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枣子

第二日晌午，趁白莲午睡之际，周允和杜三儿摸鱼来到后巷的枣树前。

　　自打昨日于意外之中见了这棵大枣树，两人便嘴馋上了。

　　树上的枣子真是又大又红！看着就特别甜！

　　周允来时特地在后院掰了根竹子，好用来打枣子。

　　“砰、砰、砰……”

　　竹竿不断砸在挂满枣子的枝头上，枣子并着叶子哔哔啵啵往地上砸下来。像天上下了场枣子雨。

　　杜三儿欢喜极了，扯着身前的衣服形成个衣兜，弯腰从地上快速捡拾枣子——小鸡啄米似的，很快衣兜就装满了。

　　周允举着竹竿砸得有些累了，手拄着竹竿歇息。

　　杜三儿挑了颗最大最红的枣子，往身上擦了擦，递给周允。

　　周允接过后，整颗塞嘴里吃了起来，嘴巴立时鼓成了个包子。

　　和想象中的一样啊，满口爆甜！

　　她幸福地眯起了眼。

　　再睁开眼时，见杜三儿眼巴巴看着她正舔嘴唇。

　　周允吐出枣核，道：“你也吃啊！”

　　杜三儿听闻，笑着点头，迫不及待地拈起枣子吃。枣子好吃极了，他眼睛都变得亮晶晶了。

　　周允却看着他，一时情绪复杂。

　　这小子傻是真的傻，昨儿个差点把两人给卖了。现在呢，赔着小心，得了她的首肯才敢吃枣子。

　　真是又傻又可怜。

　　“昨天那群人为什么找你麻烦？”周允问杜三儿。

　　杜三儿神色明显一黯。“……因为我大哥。”

　　杜三儿一一道来。

　　他父母早亡，大哥在他还没出生时就被人给拐走了，这些年，他就和二哥杜二相依为命。

　　杜二虽是哥哥，却是个没担当、没责任心的，兄弟俩相依为命的这些年，杜二不仅不管家中生计，反倒一直是杜三儿的拖累。主要是因杜二嗜酒好赌。

　　杜三儿做店里伙计本就赚不了几个钱，又有这么一个哥哥，是以银子总是攒不下，还欠了一屁股外债。

　　年初杜二的双腿被债主给打断了。哪也去不了了。

　　杜三儿以为杜二这下吃了不小的苦头，总该安分了。

　　见杜二腿伤后，成日在家郁郁寡欢，杜三儿于心不忍。托木匠给杜二做了个四轮的小板车，便宜他出行。

　　谁知，杜二因为能出门了，偷了当月杜三儿新领到的薪水，又进了赌坊！

　　杜二手气依旧不好，他欠钱拿不出，这回债主扬言要剁了他的双手。

　　杜二哭着哀求，告诉这帮人他弟弟杜三儿那里有钱，只管到环采阁要去。

　　是以，杜三儿三不五时就被人拦住打个半死。

　　周允也只是恰好撞见了那么两次罢了。

　　“畜生不如！”周允听完，气得骂了出来。话说出口，周允才觉得当着杜三儿的面儿，骂他哥哥，似乎不太好。只是仍然忍不住为杜三儿抱不平。

　　“他既不拿你当弟弟，你也不必再把他当做哥哥！他是生是死都是他自己的造化！”

　　杜三儿摇头：“不可。母亲死时，让我和二哥相互扶持，好好照顾对方的。”

　　“愚蠢！”周允气得从杜三儿衣兜里拈起几颗枣子，把杜三儿的嘴巴给塞了个满。

　　杜三儿鼓着嘴巴，瞠目，吐也不是，咽更咽不下去。

　　周允似乎被气着了，哼了声，转身快步往回走。

　　杜三儿见状，也紧着步子跟在她后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