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裴宣是被一阵巨响吵醒的。他强忍着昨夜醉酒后的头痛,有些踉跄地下了床。
这巨响来自不远处的厨房,伴随着樊子若一阵轻微的咳嗽声,显然是强压着声音不想吵醒本该熟睡的裴宣
清晨的曙光并不刺眼,朦朦胧胧,为少女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芒。厨房的地板上满是醇香的汤汁和尖锐的瓷碗碎片。她有些狼狈的跌倒在地,唇色发白。
樊子若望向裴宣的眼神带着几分错愕。
樊子若你醒啦?
她嗫嚅着道。
樊子若对……对不起
声音越变越小,尾音又软又颤,完全不似昨儿夜里的干脆果敢。
裴宣习以为常般点点头,伸手轻压酸胀的太阳穴,低哑的声音随口道
裴宣陪我洗个澡
旋即他若无旁人地脱掉上衣,露出精壮的上半身和右手臂上已经洗掉的、触目惊心的纹身
樊子若愣愣地盯着看了会,垂下眼眸,耳根泛起一抹胭色。她爬起身来,刚想先收拾一下厨房的“残局”,又见裴宣微皱着的眉,只得拉了拉铃唤下人刘妈上楼打扫。
裴家别墅很大,所谓的“浴室”简直堪比一座游泳场。
裴宣半裸着身子,不紧不慢地上了楼。身后少女一路小跑着,却不敢离的太近,总是保持着一小段距离。
他们之间,不知从何时起变得若即若离。樊子若不说,裴宣也不问。一层极薄的玻璃纸挡住心声,慢慢便生出了隔阂。
浴室里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地备着温水,这是樊子若定下的规矩。
烟雾缭绕间,裴宣褪去长裤静静坐入浴池。男人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烟,默默地点燃一支。不多时,一股烟草香弥漫开来。樊子若又想要咳嗽了
她挑了个离他略远的地方坐下,身上只余一件湿透了的吊带。樊子若轻轻地呼吸着,努力屏弃那一点烟草味,终是无法。
裴宣听着远处一声声抑制不住的轻咳蹙眉,修长的手指掐灭了烟头。
乳白色的水雾笼罩着两人,男人的脸有些模糊。这给了樊子若一种不安的错觉:她的阿裴,好像离她越来越远了……
樊子若……
相视无言。少女半个脑袋浸在水里,泪无声滑落,坠入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
泡完澡后,裴宣便匆匆离开了。而樊子若也简单收拾了一下,开车来到商大。
在这里,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四学生
食堂阿姨“诶,小樊终于来上课了?”
飘着热腾腾饭菜香味的食堂里,打菜的大妈笑眯眯地接过樊子若的餐盘,给她盛了满满的一盘。
樊子若谢谢阿姨。是,我……回来了
她微微一笑,神情却有些恍惚。半年前她和裴宣隐婚,才停了一阵子的课。
身后排队的学生不耐烦的催促,樊子若回过神来,抱歉地让开位置。
她紧了紧身上的外套,随意找了个角落坐下。食堂的饭菜还是原来的味道,樊子若小口地吃着,胃里升起一股暖意。
?若、若若姐?
背后一道熟悉的女声响起,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樊子若回头,笑意一点一点凝聚回眼里。
她温柔地应。
樊子若嗯,是我,樊子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