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杜松羽和黑莓心吃着面前的薰衣草，泥毛在草药堆里分拣着草药，三只猫默默的干着自己的事。

石洞内突然安静下来了，杜松羽和黑莓心抬起来头。

原本还有呼吸声的…

两位武士看向了正躺在窝内的半耳。泥毛走过去，伸出一只爪掌轻轻拍了拍半耳的身体，却没有任何回应。老猫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儿，胸腹也不再因为呼吸而上下起伏。泥毛叹了口气，看了看武士，眸子里带有悲痛。

终究还是太老了啊…杜松羽想着。半耳的岁数已经很大了，对于他而言，绿咳症是致命的。

泥毛走出了巢穴向枫星汇报半耳的死讯。杜松羽和黑莓心快速的吃完了薰衣草，看了老猫一眼，走出了巫医巢穴。

天气阴沉沉的，杜松羽刚暖和起来的身体被风一吹又开始变冷。姐妹俩走进武士巢穴，因为猫多的缘故，武士巢穴里面暖暖的。杜松羽找了个地方，躺下来倒头就睡。

武士扭了扭身体，后爪挠挠侧腹，慵懒的睁开了眼睛，做起来舔梳了一遍毛发，看见旁边黑莓心的窝已经空了——准确来说，武士巢穴里所有猫的窝都空了，除了自己。杜松羽急忙走出巢穴，看见漫天繁星装饰着夜空。

天哪！我居然睡了那么久！

杜松羽不好意思的甩甩尾巴，黑莓心正在猎物堆旁挑选晚餐，赤心和雪尾正互相舌抚，红池和雷击正分享一只野兔，月亮爪和烁爪正拔着一只麻雀的毛，两位学徒的头一起一伏。玳瑁武士跑到黑莓心旁边选择了一只田鼠，黑莓心则朝她眨了眨眼，选了一只松鼠，然后两位武士来到了武士用餐的地方。

“下午做了些什么？”杜松羽问黑莓心。

“睡了会儿觉，刚刚参加了巡逻队。”黑莓心心不在焉的回答。

“你还在想半耳的事，对吗？”

黑莓心点点头。杜松羽快速的舔了舔妹妹的额头，安慰道：“半耳现在估计在星族捕猎呢，你别难过了。想交换猎物吗？”

杜松羽将田鼠推向黑莓心，后者感激地眨眨眼，将松鼠推了过来。杜松羽品尝着味道一般的鼠肉，心中还是对落水的事有些烦躁。一只小小的松鼠和田鼠很快就被吃完了。杜松羽和黑莓心开始互相舌抚。

枫星走出了族长巢穴，泥毛将半耳的身体推到营地中央。枫星跃上高岩：“请所有能够独自捕猎的猫到高岩下集合！”猫们缓缓围到高岩下，团尾低垂着头，坐到了泥毛的边上。

武士们赶紧选了个位置坐下。枫星说道：“我们的长老，半耳，因为绿咳症已经升往星族了。”猫群中发出一阵骚动，大家悲伤的低下了头。枫星再次说道：“今晚，我们将为他守夜。”枫星看了看杜松羽，黑莓心和薄荷霜，说：“杜松羽，黑莓心，薄荷霜，请你们今晚为半耳进行守夜。”杜松羽尊敬的点点头。枫星跃下高岩，走到半耳身边，低下头尊敬的用鼻子触触半耳的身体，闭上眼进行哀悼。武士们站起来围在半耳旁边，纷纷效仿枫星，泥毛开始吟诵。

哀悼结束后，枫星并没有回到巢穴，而是走向了团尾。她看起来很伤心。枫星走过去和她谈话。

杜松羽和其他武士们帮半耳梳理了毛发，看了看已经墨黑的天空，星辰依旧在天上闪烁，只是今晚他们又多了一个成员。

“杜松羽，你来一下。”枫星的呼唤声响起，她看着杜松羽，摇着尾巴等她。玳瑁武士心中虽疑惑但还是跑了过去。枫星带着她进了族长巢穴。

“杜松羽，我听白脚说你最近和薄荷霜的关系似乎不像以前那样好了。”枫星趴在窝里，下巴枕着前爪，看着杜松羽：“你能和我说说原因吗？”

杜松羽尊敬的站在枫星面前。她当然不可能把薄荷霜和尘飞之间的事告诉枫星，但她又不想欺瞒自己的族长。武士有些为难的甩甩尾巴，说：“唔…其实也没什么，我们俩就是因为觉得在一起捕猎容易分心，所以想分开来，各干各的。”

枫星点点头：“听你这么一讲我就放心了。最近影族和河族和我们的关系很差，族内要比平时更加团结，所以今天晚上守夜我让你们一起。不过，我觉得就算你们吵架了，你们之间的关系也能恢复如初。我相信你们。”

看见族长这么信任自己，杜松羽心中更加惭愧。枫星坐了起来，目光温和的看着她，说：“我知道苔毛的死对你打击很大，但看到你恢复过来我很高兴。好了，杜松羽，你可以去和黑莓心薄荷霜一起守夜了。”杜松羽再次尊敬的低下头，走出了族长巢穴。

来到空地上，浅灰色武士和棕色武士已经在守夜了。他们朝姗姗来迟的杜松羽点点头，三只猫一起坐在半耳的旁边，为他守夜。

天空中突然飘落下白色的东西，落在杜松羽的鼻子上，冰凉冰凉的，不一会就化了。杜松羽抬头发现更多的白色落了下来——是下雪了。武士打了个寒战，猎物将会越来越稀少了。

杜松羽打了个哈欠，心满意足的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简单的梳理了一下毛发，便走出了武士巢穴，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厚厚的雪地上。

昨天晚上，杜松羽和其他两位武士，薄荷霜和黑莓心，一起为死去的长老半耳守夜。清晨他们的身上和周围全都是雪花，好在及时被白脚给叫了回去睡觉，不然杜松羽真觉得自己要被冻死了。如今已接近正午，半耳已经被埋了，巡逻队和捕猎队也差不多都返回了。

歌鸠翅从育婴室里出来晒太阳，她用尾巴扫掉周围的雪，坐在地上。她的肚子相比之前又大了一圈，泥须正坐在她旁边温柔的为她梳理毛发，歌鸠翅幸福的扬起头咕噜着。月亮爪和烁爪忙着为团尾清理虱子。白色的老猫说道：“当心点儿！别把爪子伸出来。”“收着爪子呢。好了，搞好了，团尾。”月亮爪说道。她和烁爪因为老鼠胆汁的恶臭而皱起了鼻子。松柏叶则教导着他们如何清理爪子上的臭味。

“嘿，杜松羽。”金雀花毛和影尘走了过来。虽然杜松羽尽量不去怀疑，但自从落水之后，对金雀花毛的不信任依旧还是无法消除。

“有什么事吗？”杜松羽尽量友好的问。如今影尘已经完全康复了，她高傲的说：“白脚让你和我们一起去捕猎。他说要促进我们的关系。”

促进关系？这可真是鼠脑子！杜松羽心里暗暗骂道。她最不想和金雀花毛还有影尘待在一起了。杜松羽尴尬的甩甩尾巴：“啊，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金雀花毛和影尘并排向营门外走去，杜松羽走在她们后面，毛发因为和她们单独待在一起而微微竖立，不过很快又被武士舔了下去。

猎物依旧少得可怜。杜松羽泄气的晃了晃尾巴，前面的两位黑色武士仍在不停的寻找。杜松羽第一次细细的打量她们。她们都是黑色的皮毛，蓝色的眼睛，一样的敏捷，一样的强壮，简直像一对亲生姐妹。

“你在干嘛？”金雀花毛转过头来，眯起眼睛疑惑的问。

“啊，没什么，我…我准备去捕猎了。”杜松羽慌忙翘起尾巴，尾尖指了指另一片地方，走向了那儿。玳瑁武士感觉背后有猫盯着自己，她转过头，看见了金雀花毛眼里不加掩饰的憎恨和厌恶。

杜松羽加快步伐，绕过几丛金雀花，转过头看不见那两位黑色武士了，心里这才松了口气。她抖了抖身体，仔细倾听着四周的响动。前方的一处灌木丛，叶子无风自动。杜松羽嗅到了兔子的味道。

武士熟练的匍匐下来，悄无声息的靠近兔子。她尽量压低身体和尾巴，却又不让它们触碰到地面。兔子突然抬起了头打量四周。

就是现在！杜松羽猛然发力冲出，凭着极快的速度，她与兔子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兔子的耳朵微微向右斜，武士早已做好准备，减慢速度身体向右倾后肢蓄力，兔子果然向右转，武士算准距离后跃去，前爪利爪伸出牢牢抓住兔子脊背，重心移向前肢成功将兔子压趴，身体因惯性而前冲，急忙转腰顺势咬向兔子脖子，趁它发出叫声之前结果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