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杜松羽刚刚钻进花丛里，叶尾灰色的身影就出现了。他看着尘飞，尘飞走过去到他面前，叶尾问：“没捕到？”

“嗯。那些兔子跑太快了。”尘飞抬起一只脚掌，动了动。

“捕不到就算了。那些兔子也不好吃，只有那些愚蠢的风族毛球爱吃。”叶尾说完转身甩了甩尾巴示意尘飞跟上，尘飞身上的毛竖立了起来，不过很快又被抚平了，晃了晃尾巴和叶尾一起离开了。

杜松羽在金雀花丛中远远看着他们，看见他们一灰一白的身影离去后钻出金雀花丛，伸出舌头轻抚被金雀花弄乱的毛发，心中不知道该怎么办。

难道还要让他们继续下去吗？这也意味着自己还要帮他们隐瞒。但…哎，算了，权当自己根本没发现他们俩的事吧。

杜松羽晃了晃头，转身返回营地。路上，她顺便还抓了一只松鼠。

风族营地里众猫的声音充斥着杜松羽的耳朵，她穿过荆棘丛走进营地，暖暖的阳光直直照进，她看见半耳正趴在地上晒太阳，团尾在他旁边，她的身边围了几只幼崽，她正在给他们讲故事。杜松羽叼着松鼠坐到他们旁边三尾远的地方，一边撕咬着松鼠一边竖起耳朵仔细听团尾的故事。

“我年轻的时候，有一次，碰上了一场大洪水。那时候的族长还不是枫星，是木星。洪水快要蔓延到营地了，我们都慌忙的想逃，每只猫都害怕到了极点，以为那天就是自己升往星族的日子，他却临危不惧，冷静地让一些武士保护猫后和幼崽，让另一些强壮的武士带路。”

“那长老们呢？”一只灰色的幼崽睁大了眼睛问。

“哎，”团尾突然叹了口气，眼中的神采消失了，好像回到了很久以前。半晌，她继续说：“那次的洪水太大了，我那时还年轻，游过湍急的河流都是件费力甚至有可能丧命的事，更别提长老们了。他们好像也知道，于是自愿留在营地里。”

“那岂不是…”那只灰色的幼崽话只说了一半，就不再往下讲了。团尾痛苦的点点头。

“那些长老们提出要留在营地在自己家乡死去的场景我永远也忘不了。”一旁的半耳突然开口说话。团尾顺着往下讲：“是啊。我们走出营地不一会洪水就来了。”

“然后呢然后呢？你们怎么逃出来的？”那只叫小蜂的姜黄色幼崽问。

“所幸河族猫来了。他们叼着我们的幼崽，帮助我们游过河流，到了他们临时选的一块地势极高的山丘上。到了那里以后我才发现，那里不仅有河族猫，还有雷族猫和影族猫。”

“我刚跳进河的时候还呛了好几口水，要不是河族猫及时救起了我，我现在就不能趴在这儿舒舒服服的晒太阳了。”半耳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影族猫！河族猫！”小蜂浑身的毛都竖立起来，大声叫嚷着，“妈妈说了，影族猫在这次的森林大会上污蔑我们，河族猫不肯承认他们在我们领地捕猎的事实！”

“你小点声！你这么大声雷族都听得见你在说什么了！”旁边一只灰色幼崽用爪掌拍了拍小蜂的头，小蜂反抗道：“你干嘛打我头？”说完小蜂突然跳上灰色幼崽的背部，两只幼崽缠斗起来。

杜松羽用爪掌摁住松鼠身体撕下一块鼠肉嚼了几下吞进肚里，一边惊异于长老们在谈起影族猫和河族猫时的心平静气，不过她很快又想到，那些长老们经历了无数次的斗争，族群之间的纷争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了。咽下最后一口鼠肉，杜松羽满意的舔舔嘴巴，开始仔仔细细的清理爪子，然后又洗了把脸，卧下来让身体接触暖暖的阳光。

阳光温柔的抚摸着杜松羽的每一寸皮毛，尽管旁边幼崽的吵闹声和两位长老的交谈声不绝于耳，但由于自己昨天晚上没睡好，再加上这么舒适的阳光，杜松羽哈欠连连，眼皮也越来越重。她翻身爬起来，迫使自己清醒着走向武士巢穴。

武士巢穴内没有一只猫。杜松羽找了个还没有猫睡过的地方，收拢身体附近的苔藓和小树枝，趴在上面困倦地闭上了眼睛。

“杜松羽，快起来！”一只母猫的声音让自己从睡梦中醒来，睁眼看见面前站着的是黑莓心。

“杜松羽，快起来，枫星要为知更爪和蜜爪举行仪式了。”黑莓心在杜松羽耳边催促着。杜松羽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好的，谢谢。”她感激的看了看妹妹，和她一起走出了巢穴。

杜松羽是中午时分睡觉的，现在已是夜晚。月亮浮出云层，营地中央枫星举行仪式的高岩旁坐了四只猫，知更爪和蜜爪坐在一起，他们和他们的老师眼里都充满了自豪。

枫星顶开族长巢穴门口的几根藤蔓走了出来，杜松羽和黑莓心赶紧找了个位子坐下，看着枫星跃上高岩召集众猫：“请所有能独自狩猎的猫都到高岩下集合！”众猫都围了过来，金雀花毛和影尘坐在了一起，红池、雀羽和已经回归武士岗位的莲花尾坐在他们旁边，泥毛慢悠悠的从巫医巢穴出来做到了离众猫较远的地方。

枫星甩了甩尾巴示意知更爪和蜜爪上前，看着天上星辰说道：“我，风族族长枫星，恳请武士祖先们从天上俯视这两名学徒。她们经过了刻苦训练，终于掌握了你们神圣的武士守则的要旨，”枫星看着容光焕发的知更爪，“知更爪，你能够不折不扣的遵守武士守则吗？”

“我能！”知更爪挺起胸脯，朗声回答道。

“那么，凭借着星族的力量，我赐予你武士名号。从现在起，你就叫知更翅。星族会以你的聪慧为荣。”知更翅庄严的上前舔了舔枫星的肩膀。“蜜爪，你能保证遵行武士守则，保卫你的族群即使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吗？”枫星看向了蜜爪。

“我保证！”蜜爪双目炯炯有神，回答道。

“那么，我将赐予你武士名号。从现在起，你就叫蜜尾。星族会以你的勇敢为荣。”作为回报，蜜尾也上前舔舔枫星的肩膀。枫星眼中充满自豪和温柔的看了一眼两位武士。

“知更翅！蜜尾！知更翅！蜜尾！”杜松羽跟着族猫一起大声欢呼起来。枫星摆了摆尾巴示意大家安静，随后朝泥须点了点头。

泥须自豪的上前几步，面对着族猫说：“歌鸠翅怀孕了！再过几天，她就会搬去育婴室住。”猫群里的歌鸠翅一脸幸福的听着伴侣的发言。

族猫再次欢呼起来，杜松羽兴奋地想：风族越来越强大了！黑莓心坐在一旁羡慕的看着泥须和歌鸠翅。枫星开口宣布族会结束，随即跳下高岩，族猫们三三两两结伴回到巢穴。按照惯例，今天刚晋升的两位新武士将要守夜，来思考她们名字的意义。

杜松羽四处看了看，黑莓心疑惑的问：“你在找谁？”“啊，就随便看看，不找谁。”黑莓心“哦”了一声就小跑回到了巢穴。

薄荷霜的身影突然从营门口出现，杜松羽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薄荷霜没来参加族会。只见她放下嘴中叼着的猎物，怒气冲冲的向杜松羽跑来。薄荷霜四处看看确认没有猫在附近后，开口说话了。

“你上午找过尘飞了？”

“是。”杜松羽回答得很简略。

“我早就告诉过你，这是我和尘飞之间的事，你为什么总是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掺和进来呢？！”薄荷霜使劲抽了几下尾巴，问。

“我原本是打算阻止你们的，但是我现在决定不再掺和进来了。”

“啊，那最好了。希望你说话算话。”薄荷霜狠狠瞪了杜松羽一眼，回到武士巢穴，只留下杜松羽一只猫还留在会场上。杜松羽叹了口气，看了看天上月亮，洗了把脸，扭头自上而下梳洗背部，再是胸腹部和四肢，最后是毛茸茸的尾巴。

杜松羽梳洗完毕后，向营门口看了看，两位新武士已经在守夜了。她走向学徒巢穴，悄无声息地从后面的荆棘下钻出营地，立于一金雀花丛旁大约三尾远的地方，四处张望，等待着另一只猫的出现。

在杜松羽身后的金雀花丛里，一双发着亮光的眼睛盯上了她。一个猫影出现，他匍匐下来，紧紧看着杜松羽。突然，他向前一扑，前爪掌似想搭上杜松羽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