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后,玄奕便接连两日未曾照见珠弦,不过珠弦倒是时常在他眼前晃,他虽并未说多说什么,但心头还是有几于不满的。
玄奕″府上没事吗?"
玄奕捏着画笔,望着笔尖落笔的山水画对身后整理文玩的珠弦道。
珠弦擦花瓷的手一顿,继儿而继续擦起来。
玄奕″这几日我想了想,你还是少来我这清轩殿吧。"
珠弦闻此言,不可置信的望着玄奕挺拔如松的背影,便只是一个背影,也让她心中一跳。
她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那一瞬间,她仿佛感到感到天旋地转,日月昏倒。双脚,双手也软绵绵使不上一丝气力。
玄奕″我的意思是,我清闲惯了,这几日你在身边,反而让我有些无所适从。我想这并不太需要人。不过,你无需担心,你还是我的贴身侍女。"
玄奕″奉钱还是一样的。"
玄奕,并没有转身。
所以并不知道,珠弦泪眼模糊的双眼,与颤抖的双手。但不过多时,他便听到身后瓷器碎地的声音。
玄奕″收拾好,出去吧!"
他呼吸渐重,鼻间微微泻出一口气,随后亲哼了一声。
玄奕,虽喜欢各家法帖,却不喜欢文玩,但架不住原主喜欢,所以摔碎之后玄奕其实并没有多生气,只不过为了符合人设应付了几下而已。
珠弦″是……"
珠弦声音沙哑的像夹了层磨砂纸。
玄奕笔尖微动,最终还是转身。
玄奕″出去吧,叫娄香进来。"
……
接下来便又是几日的冷落,惹得珠弦一上一下,终日神情恍惚。一日她如往常一样在洗衣局浣衣时。
″瞧瞧,我便说殿下不过是逗弄着玩玩罢了,她还真当了真。"
这是府中最爱偷懒与说别人闲话的侍女,当初王管家相中她长相中规中矩,平时看着最老实也是个孝敬公婆的,把她收进了府。但没想到,他进伏后,性格却如此乖张,表面与你交好,实则是最为喜欢背后捅一刀的人。
索性她也并未在意,只是静静的望了她一眼,抓着木盆便要转身离开了。
″哼,看看她那一脸骚样!脑子肯定也不干净!不然怎会缠着即将要议亲的殿下?"
珠弦脚步一顿,他老中突然回想起玄奕这几日对他冷淡的态度。犹如扒开云雾见云层,但在庆幸之余心中更多的是哀凄。
珠弦″若不是……"
说不是她,家道中落。怎会落得个虎落平阳被犬欺的下场!
珠弦,以往那双温柔似水的清黛眉眼下此刻全是浓到化不开的阴郁与不甘。
珠弦″请让我进去吧!"
珠弦跪在长梯下,雨水浸湿了她衣裳,可就算如此她磕头的动作却没有一丝停泻。
玄奕″哎。"
珠弦忽然听到透过格门上薄薄的纸糊,传来的一声轻的几乎不可闻的叹息。
她眼中一亮,又加快了磕头的动作,每一下都是响亮的不可思议!
玄奕″进来吧。"
两旁的小斯这才让开了路。
珠弦连滚带爬的将门推开,便见到她日思夜念的人正在梳妆。玉手捏着木簪,这木簪看似朴素,实则细致至极,木簪成墨黑色,尖头是祥云,还在木簪中间用着娟秀的小楷刻了一串密密麻麻的佛经。这是一道极为考验工艺的活,看来是请宫中巧匠做的。
她站在原地,望着身上不断滴水衣裙,裙角逐渐形成小滩。
珠弦″殿下,您真的要了议亲了吗?你真的喜欢她吗?"
玄奕″我喜欢有什么用?只要我母亲喜欢就好了。"
珠弦心中是既心疼又高兴,心疼的是他,竟如此轻贱自己,高兴的事,看来他并不喜欢那些所谓的闺格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