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是如此,墨兰和老太太之间的关系大概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毕竟长大之后的墨兰心中有数,老太太对小娘,无论是否有感情,也确实收留了小娘,这是恩。
只是墨兰还记得,那日老太太手上的扇子上就坠了一枚这样的蝴蝶玉坠,墨兰心中喜欢,多看了两眼,谁知道老太太立刻就将那玉坠摘了下来送给了如兰。若说只是一个无意的也就算了,那时候的墨兰是真的很喜欢那个扇坠,第一次和如兰说了软话,想要好好瞧瞧这个扇坠,谁知道如兰都同意了,老太太去忽然骂了自己一顿,说她就是个眼皮子浅的,连给妹妹的东西都想要。
墨兰当场委屈得就哭了,如兰也呆呆站在那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墨兰怎么会认下老太太给的这句话,当即就把如兰的擂茶和明兰的如意糕都说了出来,想要证明是老太太先不好的,谁知道老太太就更生气了,说她是什么养不熟的白眼狼,连两个妹妹的零嘴都惦记。或许还有些什么其余的东西吧,但是墨兰不记得了,只是后来给老太太请安,都不继续在寿安堂里停留,来了就走,不去碍眼。就这样,老太太倒是堂而皇之说自己就是做做样子,一点都没有如兰和明兰心诚。
或许当真是自己心不诚吧,但墨兰还记得哪怕是大姐姐在寿安堂里,每日的饭食也多是些汤汤水水的,只是她们还有些糕点可以填填肚子,而墨兰没有罢了。但是卫小娘难产之后,盛老太太以明兰没有生母为由要来了明兰放在膝下教养长大,寿安堂里忽然就飘荡起了肉食的香味,墨兰不明白,跑回去问小娘,不是说老太太牙口不好,不能吃肉吗,为什么明兰一去老太太就好了。
那时候因为卫小娘的事情,小娘刚刚才失去了管家权,院子里更是什么人都能看上一眼的存在,这些话自然传到了老太太那里,当即就将自己和小娘,还有爹爹叫过去骂了一顿,说自己这个姐姐见不得明兰好,小孩子正长着身体,连吃块肉都舍不得,罚了自己半年不能吃肉。
明兰要长身体,老太太就能为他戒了吃斋念佛,自己比起明兰大了不到一岁,就是半年不能吃肉。这样的对比,叫谁能够释怀。
墨兰还记得那半年,小娘将自己搂在怀里,说着她和老太太之间的关系。小娘原本也是官宦人家的孩子,若非家中男子犯了事,是绝对不会给盛闳做妾的。她家中未出事之前能够和老太太相识,定然是京中的勋贵,只是家中破败得早,只能投奔盛家。
盛家啊,好歹小娘是平安活着长大了,只是到了该成婚的时候,小娘罪臣之后的名头,就让她的婚事成了一个大难题,哪怕是那时候他们外放在泉州,泉州的人都不知道林噙霜的身份,只知道她是盛家的表姑娘,但也改变不了她罪臣之后的本质。
盛老太太给她选的都是些耕读人家,似乎听起来也还行吧,或许是林噙霜嫌贫爱富,但这些人家,确实不知道多少年才能高中,又多少年才能面圣,多少年,才有资格去查看林家当年的卷宗,好让林噙霜知道林家到底是如何败落的,她的家人现在都在何处,是生是死,也好叫她死心。
墨兰还记得小娘抱着自己的手是那样的用力,叫她到现在都记得。
“墨儿啊,我就是个俗人,嫌贫爱富我承认,我过不了苦日子,但我也没真的十恶不赦,我也还想尽可能干净的见小娘的爹娘,我也还想找到我家人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