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头蛇和九头虫

女萝看着相柳的神色，有些想要叹气。她其实也不是一个多么大而无畏的人，生活在一个和平的年代，生平见过最大的场面大概就是春运，个别幸运儿可能还见过台风，洪水等等的天灾人祸，但是再多的也就那样了。他们基本上没经历过什么困难，一生都在遮掩不好不坏的活着。

既没有生在什么富豪之家，却也不至于养不起孩子，女萝也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原来从来都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她虽然不算是个能够舍身取义的大英雄，但是也真的没有办法在面对这些事情的时候视而不见，只是她好不容易想到的办法，却被相柳一句话否认，也确实有些颓然。

她看着相柳的眼睛，那双眼睛很好看，在烛火的倒影之下闪着微光，像是温暖的琥珀一样，女萝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去碰一下那带着些许浑浊的眼睛，却摸到一阵微量，她手抖了抖，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的指尖已经落在了相柳的脸上。他正低着头，专注看着自己。没有躲开，却也没有继续下去。

女萝的手指忍不住蜷缩了一下，刚好碰到他卷曲的眼睫，和微微颤动的眼皮，带来一点酥麻，相柳感受着脸上传来的陌生的感觉，理智告诉他应该推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就像是上一次一样，他已经做过一次这样的事情了，却迟迟移不动自己的脸，甚至连目光都无法从女萝的俩上离开。

两个人的目光交缠在一起，无声的暧昧在其中蔓延，女萝有些害怕，相柳的眼神愈发浑浊，眼睛和琥珀也越来越相似，女萝慢半拍地想起来，相柳是九头蛇，蛇类再看见猎物的时候，眼睛是会变成一条线的，就像是，相柳现在这样吗？

女萝看着相柳的神色，他的瞳仁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像烛火一样昏暗的黄色，或许就是这屋子里的烛光落在了他的眼睛上，才会显得如此，原本应该是看上去很可怕，但女萝就是觉得像琥珀一样，忍不住想要凑近一些看看，再凑近一些看看。

忽然，一道轻浅的呼吸落在她脸上，她有些茫然抬眼，发现不知不觉之间两个人的距离离得很近，近到她只要再往前一点点就可以贴上相柳的脸，他没有避开，却也没有凑上来，只是沉默着垂着宴请看向女萝，好像在等待她做出最后的决定一样。

“相柳，你喜欢我吗？”

她也没有继续向前，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就那样僵持着，不前进，也不后退，彼此之间呼吸可闻，这样的距离和贴上去又有什么区别，还是说，更加的暧昧吗？

最先坚持不住还是女萝，她其实并不是一个特别胆大的性子，虽然第一眼就对着相柳说了很多的话，看上去好像什么都不害怕的样子，但她要是真的胆大，也不会再明知道九头虫是一个需要大圣爷和显圣真君两个人联手都不能杀了的大神通的时候还是默认了西海对她的处罚，原著中的九头虫可是一点苦都没受，还得了一个公主媳妇。或许那样，她这时候就不会见到相柳，而是呆在她更加熟悉一些的西游世界里，但是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她屏住呼吸，等待着相柳的回答，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但是迟迟没有出现的答复让她觉得那一瞬间他们之间的距离实在遥远，她都要放弃了。

但她也没有离去。

许久之后，相柳缓缓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女萝的头发，“我是神农的军师，我只会为了神农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