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川未奈觉得最近在医院的这段日子过得似乎意外的舒心。
每日都有自己的朋友来看自己,按时吃药,按时输液,按时吃饭,按时睡觉。
自己的咳嗽也没那么频繁了,连面色都红润了许多。
似乎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所以她现在已经可以不经护士的允许随意下地来回走动了。
走到窗前,看到了窗外正簌簌飘飞的雪花,新雪落在窗边很快就化为一滴雪水。
因为不敢开窗户,所以未奈只能伸手将手掌贴在玻璃上,感受着另一侧传来的阵阵凉意,似乎这样做就能真的感受到东京的冬天了。
“奈奈,今天阿姨煲了汤。”快斗拎着保温袋推开门走了进来,摇摇头抖了抖发丝上粘着的雪花。
“你也在看雪吗?”
“是啊,”未奈悻悻收回手,手心残留的凉意让她感觉有些遗憾。
好想出去赏雪啊。
未奈余光瞥到床边那个瓷瓶,上次插进去的花已经干枯掉落了,手指稍稍一碰花瓣便掉落了下来。
看着已经呈现出乌黑色的花,未奈莫名觉得有些不快,“快斗,你下次来的话能不能给我带一束新的花。”
正在窗边放碗筷的快斗闻声回过头,便看见女孩看着那束已经枯萎的花时流露出的落寞的神情。
“呐呐——这个愿望还不简单。”
“诶?”
未奈诧异地转过头,就看到了眼前绽放在指尖的红玫瑰。
女孩蓝色的猫眼一瞬间睁大,眸子深处映上了一抹红色,终是有火开始融化冰封的湖面。
“谢谢。”
“基德大人的魔术可不是想看就能看的哦!”
“知道啦!全世界最厉害的基德大人!”
“知道就好哈哈哈哈。”快斗扬起一抹笑容,趁机揉了揉对方的头发,“我明天来的时候给你带一束来,今天先拿这一朵将就一下吧。”
“嗯!”
“那把花放到瓶子里就过来喝汤吧。”
未奈笑意盈盈的将旧花扔到一旁,换上那朵艳丽的红玫瑰,原本单调得只有白色的病房顿时多了抹其他的颜色。
“咳咳——”
突如其来的咳嗽打断了原本的平静,未奈本来觉得没有什么,直到看到了手心中的红色。
不是玫瑰的红...
口腔内蔓延开来的血腥味越来越重,咳嗽也愈发抑制不住。
“奈奈,你——”
快斗回过头,就见到对方原本脸上这几天刚恢复的血色尽数褪去,身前的病号服也沾上了血色。
“我没事...我——”未奈刚想说些什么,但眼前顿时一黑,身体脱力,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般向后倒去。
直到意识消散前,她还能听见快斗急促的呼唤声。
***
接下来的日子未奈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又回到了那个只有她和机器的病房。
虽然中途能清醒那么几次,但很快就被疲惫感拉回了黑暗。
这次睁眼的时候,未奈瞥见玻璃窗外自己的母亲似乎在和一个带着贝雷帽的银发女人说着些什么。
这个人有点眼熟,似乎原先见过。
再一次清醒,似乎是在一个深夜,走廊的灯都关闭了,只能听见机器工作发出的滴滴声。
“你醒了?”
听到其他人的声音,未奈想尽力睁眼,但依旧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护士吗?对方似乎在给自己的注射液推药。
“很快就能结束了,睡一觉就好了。”
不知道是暗示还是药效,未奈头一歪再次陷入了昏迷。
***
这几天对黑羽快斗无言无疑是煎熬的,谁能想到明明几天前还在和朋友们正常聊天的女孩子,那天却直接咳血倒在自己怀里。
之后每次去看望她,都只能隔着玻璃远远的看着,只有机器上跳跃的数字与呼吸面罩上的白雾彰显着对方还活着的事实。
下课后,如过去一般前往医院发现icu病房里早已空无一人。
“奈奈是好了吗?”
快斗再次前往普通病房,依旧是空无一人,由于窗户敞开着,瓷瓶里的玫瑰花被吹得看起来有些可怜。
他关上门穿梭于走廊与病人之中,直到看到了远处那对熟悉的人。
“叔叔阿姨,奈奈她——”
在看到对方微红的眼眶后,快斗愣在了原地,张着嘴说不出来话。
“是快斗啊,奈奈已经不在这里了。”
这句话,一字一字浮现在黑羽快斗的头脑中,但合在一起他就听不懂了。
饶是自由出入于警察之间的怪盗基德,也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胸口仿佛被人攥住一般,呼吸间带上酸痛。
所以,那个女孩还是没有等来她自己的十七岁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