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德三年,六月初九酉时,褚大司马嫡女在生辰当日被当众取消婚约,未婚夫婿牵走前不久远近闻名的才女扬长而去。
听听,多令人羡煞的绝世爱情。为爱不顾一切,为爱甘愿做妾。只是如今不再是妾了,那陈大将军放弃了原配,二人远走高飞。
真是可笑至极。他陈征阑怎么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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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姓纪,名枫澜,家母与陈母是闺中密友,早在孕肚里时我与陈征阑就定下了婚约,他大我三岁,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练剑,骑马。我是大司马府嫡女,他是车骑将军长子,及笄后不久我就随父兄长征,陈征阑自也一同历练。
出生入死六年余载,早已过了婚配最好的年纪,就在所有人都认为我们要成亲时,我提出了退亲。
坊间传闻车骑将军之子不满大司马之女退亲一为,寻到爱慕自己已久的竺氏才女远走高飞。
我听后不免冷笑。我与陈征阑相伴二十来年,没有情谊也有情分,虽谈不得相守相爱,却也是同生共死,我待他向来怀揣欣赏与赞许。可从那一天后一切都变了。
南蛮抗土匪流寇时,恰遇洪水横流,房子坍塌后,陈征阑与我双双晕厥。差不多过了一日,我在床榻醒来。醒来后,是劫后余生的欣喜,也有幸存而活的痛彻心扉。因为我得知陈征阑未曾找到下落。
“我要去找他。”我说。可父亲把我拦下。父亲说与陈征阑一同消失的还有太傅庶女竺柒。他这话就算是傻子也听得出是何意。可我相信陈征阑,我信他断不敢背叛我,定是竺柒救了他。一月后,他回来了,身边果真跟了竺柒。
而自从他回京一来一切都好似变样了。我怀疑他身上有鬼附身。那竺家庶女也是。
我与竺安安是闺中蜜友,她小我五岁,正待字闺中,从她口中我得知平时在她面前唯唯诺诺的竺柒如今愈发猖狂,每日嘴里总是念叨自己将要主宰这世界,竺安安与她阿母总说要去庙里问问是不是染上什么脏东西了,太傅常让她闭嘴,说权当是疯了,早年陛下感染风寒五年就是鬼魅作祟,如今不让人们以及一切有关话题。
我听后,愈发清晰认识到他们一定不是竺柒和陈征阑。
竺柒也曾来寻过我,讲诉着许多有的没的,我只记得,在她的家乡,倡导男女平等,女子也可当家立业,不像我们这些久居深宅的女子,永被认为上不得抬面。自然,我承认她家乡之美好,可既是生在琼川,由大陵王朝说了算,历这容德年,定是以权为主。
各朝臣子女皆于六岁启蒙,琴棋书画,舞刀弄剑,同辈嫡系中没有一个废物。若无才,便会失去竞争资格,庶出子女将替之入朝。
当今圣上广纳妃嫔,宫斗宅斗不计其数,竺柒还算聪明,车骑将军是太子近年的心腹,若与陈征阑成亲,目后摸入东宫下手也不难,但这本该是我的计划。
早在在容德元年,德王弑兄上位,大陵迎来帝后共上朝。长姊作为原太子妃被德王纳入在宫,侧封贵妃,我家阿姊肤白貌美,却也称得鲜衣怒马,祖父早年为先先帝丧失一臂,我纪家获皇恩一道免死金牌,见天不死,后二人表命火场,先帝想封父亲兄长为宰相,无须抛头露面拿命厮杀,所收俸禄又多,叔父拒绝,便赐婚长姊为太子妃,日后母仪天下,我纪家做外戚,可先帝才坐皇位不足一年,便被亲弟弟谋杀,先帝至死想不通,比自己小十五年有余,相当于自己带大的弟弟会谋反。帝王无心最为薄情寡义,先帝起先封三弟为太子是怕自己会丧命沙场,谁料竟使德王起了策反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