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寝的感觉就是好,我觉得自己肩并肩飞上天了。”季晚刚下晚自习就一个飞奔飞来了寝室,当然,她也不忘记拉上苏晓。
可怜苏晓根本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就被一股龙卷风吹来了这里,在剧烈运动过后,她现在只想挂栏杆上吐一会儿。
出乎意料,宋珍珍来得也很早。她一边挽起头发一边朝这边的季晚和苏晓笑了笑,然后收拾着盆桶沐浴露什么的要走了。
临走前她扫了扫寝室,询问:“江宵没来吗?”
季晚正从苏晓头上偷小发卡别自己头上,头也没回,“她有事会回来得晚点。”
宋珍珍见她态度没有多热情不由讪讪地笑了笑,“对了,你们如果要洗澡的话还是快点去吧,澡堂里热水有限,我先去了。”
宋珍珍提着桶走了,苏晓总感觉她怪怪地,最近好像特别殷勤……
澡堂里确实热水少,都是女生,爱干净,洗个澡恨不得把自己搓个七八遍,不红都不满意,通常十几个洗完后就要等水热了。
苏晓提桶排队时才觉得冤枉季晚了,这来得早吗?夸张吗?不夸张啊,下一次她就该用火箭射过来。
夜色里的大会堂被几拢月光笼罩,显得幽静又安然。钢琴声飘飘扬扬地传出,像是蓝色丝带或皎洁的月色。
少女挺直着腰背弹奏着,指下微微一顿,有些凝滞,随后她又回想着某人的安慰像是鼓足勇气般,以气吞山河的气势演奏了下去。
她薄薄的眼褶轻合着,雪白的肌肤像牛奶般润滑。
突然,在安静的夜色里,门被轻轻推开。
江宵微微按住琴键,睁开了眼睛。
来人身上带着一身清爽,黑发洗后未干,花果香味的洗发水味随着距离的相近而浓郁扑鼻。
少女那张漂亮又精致的脸在半落的月光下显得柔和又干净到极致。
“你来了。”江宵微微笑道。
季晚在江宵身边坐下,一双狐狸眼笑得风流多情,“嗯,你继续弹吧,我当监工。”
江宵微低头开始弹了起来,她的秀美的指尖跳跃于钢琴键上,花果味和沐浴的薰衣草味幽幽飘荡在她鼻尖,与那始终注视她的灼热的目光一样令人心安。
不知怎么,江宵突然想起了校网上的一个帖子,里面内容大致是关于季晚美貌的评价,有一句话是,“我觉得她应该是个很好的女孩,弯月和太阳像为她而生,她又不吝于将她身上的光芒照耀他人。她身上总有让人想接近的强大的安全感。”
“能爱她并被她爱着的人,大概被神眷顾。”
江宵第一次如此赞同一个人的话,她也觉得季晚很好,好到让她不想失去。
好到让她以为她也在被神眷顾。
两人回来得很晚,寝室里早已熄灯。季晚和江宵洗漱好,轻悄悄地爬上床铺睡觉了。
最近临近期中考试,所有人都在忙。江宵因为考试和钢琴的事更是像陀螺一般转。她中午要定时写完两套练习,晚自习把所有科目的缺漏点整理补齐后,还要晚上练习钢琴。
季晚是这些人里面最闲的一个,她不弹钢琴也不想学习。
每天她就跟着江宵转,晚上都会过来听她弹琴,有时见时间太晚江宵太拼,会想尽法子哄人回去睡觉。
江宵每次也会听,乖乖地回去睡觉。她每次回得晚,都是一片黑暗中在澡堂洗澡。
这天季晚正在给江宵拍视频,是楚青要求的任务,每天都要发。
季晚摆弄着手机,看着画面里准备弹琴的江宵,她忍不住说一句,“你妈真的不心疼你吗?”
每次视频发过去都是三更半夜,她妈难道不会担心自己的女儿熬夜熬猝死吗?
江宵低声笑开,“她心疼的,只是……这种事没有心疼就可以放弃的。”
“我妈说,我是楚家兴起的支柱,是重回京城的关键。”
季晚听着挑起了眉,“是吗?原来你真是京城的?听着感觉还有点故事呢?”
江宵将额前的碎发夹向耳后,轻轻摇头不再多说,她知道季晚也是京城的。一个地方出来的,总会有些相似性。
“帮我拍好看点。”江宵抬眸笑看摆好架势的季晚。
季晚勾唇伸手比了个OK。
突然,大会堂的窗户被人猛地敲了几下。
季晚和江宵下意识地站起来,手忙脚乱间,椅子被掀倒在地。
季晚疑惑这大半夜谁出来闹鬼,就听窗户被人唰地拉开,隔着清冷苍白的月色,那人的脸也是阴森森的白。
“你们在干什么?”
闹鬼的不是别人,正是学生会会长。
他一脸惊讶,连看了两人许久才确定了什么,有些心累地看着江校花——他们学生会的骨干。
“江姐,你们大晚上不睡觉在这干嘛?”
江宵很是疑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倒是季晚反问,“你这个点出来又是干什么?”
“有检查的人说大会堂里总有人说话,以为闹鬼,我倒不认为闹鬼,还以为是哪对小情侣深夜幽会……”学生会会长满脸沧桑,抹了抹脸。
“所以你们到底在干嘛?”
季晚倚着窗户边懒散地回答,“江校花练琴,我陪她。”
“哎?练琴?校花,我们已经好久没看你练琴了,你是要准备什么比赛吗?”
江宵声音清冷,“准备考级。”
“哦,那加油,考上了记得跟我说一声。行了,我也回去了。”学生会会长看了两人一眼扭身要走。
然后他又闪电般回头瞄着她们打趣,“说实话,你们应该不是谈恋爱吧?”
季晚和江宵亲切地送他“滚”字。
熬夜熬多了人就会状态不佳。季晚趴桌上睡了两节课被老师用如来神掌拍醒了三次。
化学胖胖的女老师笑眯眯地,伸着手说要不是看你脸的份上,我要拍得你脸肿。
季晚无奈至极,抓紧课间补觉。
其实这不算江宵的锅,即使她每天陪着练琴,回去的时间也不晚,平常时间不练琴睡觉前也要写作业,所以最终睡觉的点都差不多。
要怪只怪她有点认床,睡寝室需要点时间适应。
她呼呼大睡的时候,门外刚好就有人找,季晚听见“孟瑜”两个字瞌睡都醒了,抬头时眼睛发亮。
门外,脊背笔直的少年迎光而立,光影切割在他清秀的眉眼间。
季晚与他走到楼下的小花园,孟瑜才说了话。
他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季晚……你真的很喜欢我吗?”
季晚随便找了个石凳坐下,微微倚在冰凉的柱子上,很是懒散地眯了眯眸子,“这不是废话吗?我这么喜欢你你看不出来?”
“有多喜欢我?”少年逆着光线轻轻站着,眼眸微垂,纤长又根根分明的睫毛轻合着,覆上一层阴影。
光听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季晚挑着眉,“在人群里只能看见你啊。”她隐隐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那我答应你的请求,你会开心吗?”孟瑜淡淡启唇,垂在两边的手捏紧着裤线,从始至终都没与季晚对视过。
没人能发现,他的下颚紧绷,指尖泛白。
寝室里,季晚已经疯了一下午了。她一会笑一会儿哭,一会儿又支着下巴面无表情地发呆。
而被她疯劲吓到的苏晓知道这一切的根源是一个名叫“爱情”的东西。
过来找她们玩的常荟撑着下巴叼着勺子,看了看面前的草莓蛋糕,又看了看仍发呆的季晚,没忍住回头询问,“她一直都这样吗?”
苏晓面无表情嚼着蛋糕上的巧克力,有点丢脸,“自从孟瑜答应交往后就这样了。”
正躺床上刷手机的宋珍珍被这话惊住,她不清不楚地瞄了眼那边的江宵,迟疑着,“我怎么感觉有点不靠谱,季晚以前那样追孟瑜他都不理,现在季晚不去招惹了他反而还答应了?”
“他们都喜欢欲拒还迎的?论坛不是有人说他喜欢江……”
“他喜欢我!喜欢我!”脑子当机的季晚敏锐地抓到“孟瑜”两个字,反应迅速地声明。
宋珍珍抽了抽嘴角,这不会是恋爱脑吧?
季晚快速拍了拍脸,平复了些许情绪,才正常多了。
她慢吞吞地把常荟面前的草莓蛋糕端过来咬了口,脸上满是光彩,“这叫什么?女追男,隔层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