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江宵似乎很忙,每天下课就没了影,以至于只是去办公室走了几趟的季晚回教室只能抱着手机看她发的消息发愁。
江宵不知道什么原因不带她玩了,发的消息也只是简单的一句“我这几天有事,不能一起吃饭了,抱歉”。季晚郁闷地看着,收了手机,要和苏晓去吃饭。苏晓这个人以前没什么朋友,现在被季晚带的开朗了点,人际关系阔了不少,朋友多了,每天的笑容都灿烂了。
看着常荟已经约了苏晓,季晚深觉自己不能一起去,有点冒犯,于是便作罢了。
她眼睁睁看着常荟拉着苏晓跑了,仰头四十五度看天,趴在桌上不禁哀嚎。
没有江宵的世界好无聊!
江家,二楼的钢琴声总是断断续续,楼下的保姆听着,不由皱眉,“小姐是遇到瓶颈了吗?”
楚青就坐在沙发上,姿态慵懒地喝着午茶,缎青色丝绸半身裙罩着她雪白的腿,面容气色红润。
她端茶抿了口,眼眸很浅地扫了眼保姆,“最近考级又要比赛,有点压力是正常的。”
保姆被她看得不自觉低下头,心里第无数次感叹着这江家夫人的魄力。她甚是奇怪,为什么这么一个看起来就不凡的女人会带着孩子嫁给江随,江随虽然在本地算是顶尖世家了,但比起那个偶尔拜访一下的亲家母要差了点。
楚青放下茶杯,起身走向二楼钢琴房,推门,看向刚刚停下按琴键的端坐在钢琴椅上的江宵,“你最近怎么了,练琴的时候总是不专心。”别人可能听不出,但楚青一下就听了出来。
江宵闭了闭眼睛,努力想把心里那些烦乱都清扫掉,可是几个深呼吸后顿觉没用。那些她往日里快速调节自己状态的方法,统统不管用,相反,那些压抑在心里的长久的烦闷像裂开了条缝一样一丝一丝漏出来。
她知道自己最近精神状况不是很好,睡觉也是吃安眠药才能入睡。
楚青充满怜惜与无奈的声音响起,她声音清冷,“江宵,我知道你有多么难,压力有多么大,但这是你登上青云梯必须要走的路。”
“从小到大,我从来不对你过分宠溺,反而以严格的要求对待你,你可能因此会失去某些快乐,但我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你着想,我想让你强大,不要任性走我的路。”
“我们楚家人,世代来都是出类拔萃的。”
门关上,楚青下楼的声响渐远,江宵垂着眸面无表情地克制地按下一个键,她知道楚青的苦,她知道楚青的苦……
楼上的钢琴很快又重新响起,节奏澎湃起伏交错,一种强大击人的情感融入其中,仿佛要把这个灵魂里的所有都倾诉出来。
连贯顺畅的十指在琴键上泛舞,像是雷雨交加的深夜。
晚自习,江宵写完了所有作业,她来不及去写那几本课外的辅导书,从抽屉里拿出简谱自己修修改改。
每一个音符都像跳在她心上,一下一下地往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撞。她眼睛最近几天都熬得有点红,为了写出完美的曲谱,她还让钢琴老师作了指导。
等写完了简谱江宵才呼出口气,向来不会疲倦的脸明显有了倦容,她看看时间快要下课了,于是跟身边的季晚说了句,又去学生会开会去了。
季晚全程看着她忙忙碌碌了整节晚自习,不禁好奇起来,但最终还是没多问,江宵不说,那她不问才是最好的尊重人的做法。
但想起江宵眼底明显的青黑,她还是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季晚下课后就回家了,苏晓跟在背后,两人一起去了季晚的私人小别墅过夜。
这套别墅是季晚个人的,平常不会过来,只有阿姨会过来定期打扫。
季晚真的不太放心苏晓回家,她总有种错觉,感觉苏晓只要回了家,那她一定会被她那畜生不如的父母打。
苏晓捧着大海碗吸嗦吸嗦着拉面,热气涌上她脸显得模糊。季晚就靠在窗边看着外边的夜色打电话,“知道了,我就不去了,没那兴趣。”
她挂断电话,百般无聊地拉了个椅子坐下,把下巴搁胳膊肘上,浑身没劲的感觉。
苏晓奇怪地看她“生活没有激情,我没动力”的死鱼瘫,不由顿了顿,嗦了更大口的面,汤汁四溅,飙上了季晚的脸。
她面无表情地抹去,抬眸,“你知道江宵最近在干嘛吗?”
苏晓正满足于味美汤鲜的拉面,闻言头也不抬说不知道,看得季晚差点暴起揪她耳朵。
苏晓立马放筷投降,“校网上可能会有。”
季晚闻言立刻想起了校网上那个对江宵崇拜到疯狂以至于要把人家的行程都列出来的学生,当即翻出校网,很可惜,最近的行程还是“小编正在追查中”。
于是她也不再纠结于江宵最近在干什么了。
早上的自习差点没把季晚干困,她面无表情地做着最后的抵抗任劳任怨地将昨晚没补完的作业在语文老师优美的诗词朗诵中写完。
这实在是很考验人的一心二用以及心理素质,刷了几个“学霸成功的学习方法竟是!”垃圾营销号后,季晚很坚决地认为这也实在是犯困的好办法,既考验学生对于周边环境敏锐的洞察力,又训练了高度集中的生产效率。
比她两手一撑,稀里糊涂与周公相会来得巧妙多了。
季晚趁老师转身写黑板时猛地快写几个字,同时倾身向右低喊,“江宵,江宵……”
稀奇般也有点脑子模糊的江宵被喊得精神了点,她停下无意识在草稿纸上划拉的笔,垂眸看着那团鬼画胡,嗯了一声。
季晚暗想不好,丢下笔,就躬身往桌洞里掏,最终掏出学生利器——风油精胡乱在手上点了几滴,快速抹在江宵太阳穴处。
清凉的薄荷味就像是什么刺激物,江宵肉眼可见的回过神来,又嗯了声。
阳光透过窗户映射在她雪一般的肌肤上,眼眸半垂间浓密的睫毛就像秋天的落叶,掩住里面细碎清澈的眸光,大片光影打下,落在她眼睑下微微的青黑上。
很明显她没休息好,一副不细致看察觉不到的倦容,像是每天都在加班加点熬夜。
季晚抿着唇没说话,静静等下课。
下课后,季晚收拾好东西拿好校服,看见江宵还在原地有点稀奇,不由得问,“你今天不先走?”
江宵摇头,“今天一起吃饭。”
“那好,我先去办公室拿回耳机,你先等等,吃完饭后我要去兼职,你去吗?”
江宵点点头,许久才疑惑地升起个问号,为什么季晚要兼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