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梦摸着瞎走了出去,在掀起帘子的那一瞬间流年望了过去,廖书心头一紧,几乎是扯着嗓子大喊:“回去!”
廖梦当即反应过来,寻着声音的来源跑去,尽管磕磕绊绊,险些栽了跟头,但她仍然一股脑的朝着廖书奔去,一下子扑到廖书怀里,说话带着哭腔:“哥,你出事了对吗?告诉我啊。”
廖书压制着喉咙间的血腥,“伤的不重,梦儿别担心。”
廖梦碰到了廖书胸口处的血迹,当即便哭了出来,“你还说伤的不重,莫非要等你死了才算重吗?”
流年看着眼前苦难的兄妹,说是心底没有触动那是假的,但他效忠之人是孟鹤渊,这辈子都不会对孟鹤渊要杀的人手下留情。
流年没有说话,当即拔剑朝着廖梦刺去,廖书吓得脸色惨白,拉着廖梦的胳膊往身后一拽,剑身立马刺入了廖书的心口,一口鲜血喷出,待流年拔出剑时廖书已经倒在了廖梦怀里。
流年没再纠缠,孟鹤渊只是要他杀了廖书,至于廖梦他懒得管,廖梦抱着廖书痛哭流涕,感受着温热的血流在手心,尽管她再怎么摇晃也没了回应她的人。
“哥!”
天色渐暗,月亮早已升起,皎洁的月光撒在他们身上有种破碎的美感,同时有种解脱感,像是困在这俗世里的人终于得到了解放,终于离开了困住自己一生的牢笼。
廖梦摸索着四周,从自己哥哥腰间抽出一把剑,毫不犹豫的划破了脖颈,不久后便倒在了一片月光里再也没了生息。
“死了吗?”
孟鹤渊逗着笼子里的鸟问。
“死了。”流年颔首回答,孟鹤渊微微一笑,像是个温润的公子,哪里像杀人不眨眼的恶人。
“把消息放出去,就传有个神秘人一夜之间将廖家屠杀殆尽,无一活口,传的越凶越好,最好传到周淮川和温胜寒耳朵里。”
“公子想要制造恐慌?”
孟鹤渊还是那副笑脸,只是越看越觉得瘆人,“民心涣散是国之危难。”
“公子恕在下愚笨,若是想要搞垮东临为何不从皇帝下手?”
孟鹤渊轻笑出声,眼中满是不屑,“皇帝吗?他还不配,况且皇帝膝下有一子,才刚刚九岁就已经有过人之姿,若是皇帝暴毙,其子继位,怕是更加不好对付,别忘了那孩子的生母是谁。”
“到那时恐怕朝廷上下将会风向突变,要么就是孩子还小执政不明,要么就是以黎仙荻为首的党派大幅增加。”说到这里孟鹤渊眼眸沉了沉,脸色也逐渐阴戾,“与之受益的你应该知道是谁吧。”
流年低着头没有再说话,孟鹤渊回过身笑了笑,是那种少有的温柔的笑,“流年,跟着我属实委屈了,以你的实力在宫中也是有个一官半职的。”
流年并没有惊讶孟鹤渊会这样同他说话,因为已经习惯了,仿佛那些恶毒阴戾都是迫不得已装出来的,这温柔才是他真正的一面。
“无碍的,我说过很多次了,公子当初将我带回家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吗,既然公子救了我一命,我还有什么可不知足的。”
流年眼中像是有光,而孟鹤渊在他眼中不是阴险狡诈,城府颇深之人,反而是一个久久不曾遇见过的神。
孟鹤渊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温柔一笑,笑的给人如沐春风,他放下手中逗鸟的羽毛,便往里屋走,“罢了,都这般了我愧对的人也不少了。”
流年看着孟鹤渊渐渐离开的背影,早已没了当初救他时的坚强,初见时他甚至是一根头发丝都是有目标的,后背洋溢的是信念,而现在再看,更多的是落寞,可能是和朝廷斗的太久了。
“公子!我有事问你。”
孟鹤渊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等待着他的问题。
“若是……若是公子当初没有发生那件事,公子会当如何?”
“如果没有被灭门啊……”孟鹤渊用最平常的语气说出了最心疼的事,他抬头望着房梁想了许久,化成了一声叹息,“我羡慕陆忘离,我或许能和她一样,能陪着自己的亲人过最平常的生活……”
随后他回头看了一眼流年,温柔的笑道:“没有那场灭门,我就遇不到你了啊,你可能会死的。”孟鹤渊满眼的心疼。
流年红了眼眶,着急的跟他喊:“我如何没关系,我想让公子舒心些,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活的这么累!”
“现在这个温柔,没有任何戒备的才是真正的公子啊,真正的公子应该是和陆周两人共患难的对吧。”
孟鹤渊没有说话,眼中波光流转,终究是再一声叹息化成了虚无,进了里屋再也没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