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忘离和周余生到清音寺的时候天已经大亮,雨也渐渐转停,清音寺三面都是树林,雨后更显空气的清新。
他们进去先是拜了拜,而后被一个小和尚带去了后院,陆忘离见一个身高中等,生的眉清目秀的男子在扫地上的落叶,清音寺周围树多,雨后落叶是常有的事。
两人走过去,陆忘离微微俯身行礼,周余生则是抱拳作揖,男子微微一笑,也对他们一礼,算是尽过地主之谊了。
“二位找我何事?”男子放下了扫帚看着他们说。
陆忘离说道:“寻道禅师,十几年前的事您可否还记得?”陆忘离没有明说,但已经说的很是明朗了,一点都不拐弯抹角,直击主题。
寻道愣了几秒,而后笑道:“贫僧是出家人,第一件事就是忘俗,以前的事早已记不得了。”说罢他又拿起扫帚扫地,刚下过雨落叶沾在地上,他扫的很费力。
陆忘离和周余生对视了一眼,心意相通,陆忘离理了理耳边碎发,唉声叹气的说道:“看来林娘子的案子是结不了了。”
周余生也面露悲哀之色,长叹一口气,“苦了林娘子了,罢了,我们早些回去,看来这里是真的没有线索了。”说着就拉着陆忘离的手往外走。
走出一段路后,寻道叫住了他们,“施主留步。”
陆忘离和周余生相视一笑,目的达成。
“施主去到我的禅房,我慢慢道来。”说罢,他放下扫帚带着两人去到了自己的禅房,还命人做了清淡的米粥。
寻道坐在炕上,“不知两位口中的林娘子是谁?”
陆忘离虽然不知道为何他会这样问,但还是答道:“这林娘子便是林家二小姐林愿安。”
寻道神神叨叨的坐在炕上嘀咕着,“这就对了,这就对了。”
周余生看了他一眼,问道:“她是你什么人?”
寻道满脸的悲痛,眼眶甚至已经泛红,“她是我小姑姑,当年曹氏倒台,小姑姑不幸遇难,事后林家派人去上京找她的尸体,却寻不到。”
陆忘离皱眉,吃米粥的手停了下来,“为何会寻不到?”
寻道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不只是小姑姑寻不到,姑父和弟弟也不见了踪影。”
陆忘离沉默了,周余生开口问他:“你那弟弟叫什么名字?”
“曹孟粱。”
他看了眼陆忘离,“莫非当初有侥幸逃过一劫的人?”
陆忘离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恐怕这个局的幕后主使就是那个逃了的人,他想利用我们查明当年的真相。”
“关于当年的案子你知道多少?”陆忘离面露严肃,有着不可拒绝的威压。
寻道尽量不与陆忘离对视,移开目光落到碗上,“姑父给当今圣上献策,一心想救百姓于水火,不曾想被奸人所害,换了姑父献给皇上的谏书。”
陆忘离一听,眉头皱的更紧了,谁有那个能力去换皇帝的谏书,莫非是皇帝身边的近侍,她看向周余生,“看来这件事还需胜寒和仙儿帮我们。”
周余生点头,“的确从皇上身边得消息不易,若真是皇上身边的近侍所为,我们还真的是只能坐等。”
陆忘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说:“曹公子有何特征吗?”
寻道一愣,而后便说:“他的胸口处有块红色胎记,很是显眼。”
陆忘离笑着与寻道道别,回程的路上周余生问她:“你是怀疑那个孩子没死?”
陆忘离轻轻点头,“林娘子和曹大人的死我们都知道,但无人提起还有一个孩子,想必那个孩子就是这次的主使。”
他们回到天海客栈的时候郑殊兰已经不在了,忙着处置那尼姑庵的尼姑去了,迟元脸上盖着一本书,正在呼呼大睡,听到房门被打开猛然惊醒。
“呦!回来了,这么快。”
陆忘离看见地上趴着的老鸨,心里并没有太大的触动,那老鸨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老鸨的脸花了,耳朵割了一只,双眼汩汩的冒血,像是两个黑洞极为恐怖,双腿也断了,手指还被砍下来好几根,场面十分惨烈,若是让别人见了是要当场得失心疯的程度。
“你做什么了?把她弄成这样。”周余生走过去问他。
迟元懒洋洋的坐在床榻上,打了个哈欠,“她不听话,给点教训。”
周余生笑了笑,倒了杯茶,“倒是你的作风。”
陆忘离看着老鸨生不如死的样子,看向迟元,“问出什么了?”
迟元十分无奈的摊手,“她说林家败落全是因为整个河州抵制他们,生意难做了就败落了,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陆忘离见老鸨一口一口的往外呕血,心底泛起恶心,捂着嘴一直想吐,周余生见状赶忙上前去扶,扶她坐下,喝茶顺顺。
迟元见陆忘离反应这么大,脸色瞬间阴沉,黑着脸走到了老鸨面前,老鸨看不见东西,但她能感觉到有人站在了自己面前,她像个大虫子蠕动着身子,抱住迟元的腿就开始哀嚎。
“迟大人我该说的都说了,放我走吧,求你了!”她声泪俱下,两道血痕从那两个黑窟窿里流出来,实在是恶心。
迟元一脚踢开她,“你好像不太招人喜欢,我送你离开这里怎么样?”
老鸨没了一只耳朵,听什么都模糊,以为迟元要放了她,连忙磕头道谢,迟元脸上的笑容越发阴险,甚至发出了小丑一样的笑声,“你喜欢的话我就亲自送你。”
老鸨被迟元的笑声吓得一哆嗦,还傻乎乎的点头,桃花眼里全是兴奋,是一种可怕的眼神,竟然透着对杀戮的渴望,迟元一掌打在老鸨的颅顶,那一掌下去,老鸨浑身一震,七窍流血倒地身亡,迟元却是一脸的兴奋,回头对着周余生笑了笑,把周余生笑的心里发毛。
“你带阿离出去,我一会赶上。”
周余生点了点头,扶着陆忘离走了出去,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迟元见没了人,十分嫌弃的甩了甩手上的血,一脚踏在老鸨的脑袋上,“咔嚓”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迟元十分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从袖口中掏出来一个火折子直接烧了这个屋子。
一瞬间整个天海客栈一片慌乱,一些人一桶一桶的提水救火,一些人仓皇出逃,迟元忽然出现在周余生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眉眼带笑,是那么的温柔,与刚才判若两人。
“我们先出去走走,等他们把火弄灭了我们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