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马车走远后御风和朝阳才从角落里出来,“到手了吗?”陆忘离说道。
周余生踉跄的从地上站起来,倒吸一口凉气,“下脚真狠,踹死我了。”而后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拿到了。”
陆忘离很是满意,“走吧,你的腿回去好好看看,那一脚可不轻。”
于是搀扶着周余生一瘸一拐的走向马车。
当天夜里,迟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不得安生,整个府邸灯火通明,迟元宛如走火入魔,到处摔东西,先后被他砸了厨房和书房,现在正在自己的卧室砸。
迟元披头散发,脖子上和头上青筋暴起,眼圈微微泛红,但脸色却泛白,嘴唇也毫无血色,一整个人处于癫狂状态。
迟元直接摔碎了一个花瓶,“两个狗东西!顺了我的药!”
下人都惊慌失措的站在外面,他们都不敢进去,因为迟元发过一次疯,差点把一个下人打死。
舒寅站在门口,想进去也进不去,迟元还一直拿东西砸他。
这不是病,这是毒,迟元不知道被什么人下的毒,只知道给他下毒的人会定期给他解药,作为交换,他要把所有官员的行动和目的告诉他,其实就是那个黑衣人的眼线。
如果有二心,就要忍受万蚁钻心般的痛苦,时间一长还会有烈火焚烧之苦,最终便会心脏枯竭而亡。
“你这是发什么疯呢!”玉蝶想要上前,却被迟元一个枕头扔回去了。
“小家伙离我远点!”迟元的状态越来越差,头痛欲裂。
“你能过去吗?”玉蝶看着舒寅,投去一个乞求的目光。
舒寅耸了耸肩,表示无能为力,并且挽起袖子露出一道长长的红痕,表示这是迟元发疯划的。
玉蝶心下一惊,她并不知道迟元中毒的事,她只知道现在迟元状态很不好,再去晚点恐怕会没命。
于是从地上拿起一个还剩三条腿的凳子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双眼一闭,尖叫着就跑过去,舒寅和屋外的下人都不敢看,甚至有的紧张到屏住了呼吸。
等玉蝶发觉自己没有被打,才睁开眼睛,发现……一个凳子腿抵着他的侧脸,另两个凳子腿抵住了他的肩膀。
在玉蝶以为控制住迟元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太吃力了,娇小的身躯才刚刚到迟元肩膀,以至于她是抬着脚伸着胳膊拿板凳抵着他的,又因为身材娇小,在迟元这个完全可以把她挡严实的人面前,力量就是个渺小的存在。
“都给我滚!”迟元的眼圈越来越红,脸色越来越苍白。
屋外的下人一哄而散,跑的比兔子还快,舒寅却面露难色,“玉蝶姑娘,你……”
玉蝶努力的压着板凳,挤出一抹苍白的笑,“听他的话,你先出去。”
舒寅尽管还是十分担心,却还是离开了这里,玉蝶见所有人都走了,一时间泄了气,迟元直接挣开,玉蝶一下子摔倒在地。
“你也出去!”迟元死死握着拳头,控制着自己的理智。
玉蝶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眼神狠厉,“迟元你个王八蛋,告诉我怎么才能救你!”
迟元瞳孔骤然收缩,一把掐住玉蝶的脖子,迟元连连逼近,玉蝶不得不往后推着走,直到“哐当!”一声巨响,玉蝶的腰使劲磕在了桌子边上,整个上半身被迟元按在桌上。
一拳一拳的下落,却没有一拳打在玉蝶身上,玉蝶用力掰扯着他的手,直到后劲儿过了,瘫软倒地才放开玉蝶。
玉蝶的脖子已经掐的青紫,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仿佛获得新生。
玉蝶看着倒在一边瑟瑟发抖的迟元,艰难的皱眉爬过去,尽力将人拥在怀里,“我知道你难受,你告诉我怎么才能救你,好不好?”
迟元抖得像个筛子,半句话也说不出来,玉蝶的眼泪就像不要钱似的簌簌往下掉。
“你别一直抖啊,你说话啊。”
“纾容你说句话啊纾容,我以后再也不骂你了,你看看我好吗?”她声音哽咽,抽噎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哭的撕心裂肺,“我真的害怕了,你别抖了。”
玉蝶抹了把眼泪,费力的把他拖到床上,为他盖好被子,“舒寅!”
舒寅直接翻窗而入,“你去找解药,快去。”
舒寅这次没有犹豫,翻出窗户后直奔陆府而去。
玉蝶摸了摸他的脸,脸色骤然煞白,“你怎么这么冷?怎么回事?”泪珠子就没有断过一直在流,“怎么会这样,怎么捂不热?”玉蝶冲着迟元的手哈气猛搓,捂在怀里,却依然是直达心底的冰凉。
玉蝶直接给他塞被子,七月份却给他捂上了冬天的大棉被,还在床边烧起一大盆炭火,烧的玉蝶大汗淋漓,脸颊通红,背后都湿了一片,但那人的手仍是冰霜般的存在。
“怎么火都烤不热,我真的害怕了。”玉蝶把迟元的胳膊捂在怀里,试图捂热,静静的靠在床边,看着那盆炭火。
那一刻,小姑娘的天仿佛塌了,塌的白茫茫一片,只剩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