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草碎屑飘落到陆忘离手心,陆忘离一手托着脸,一手搓着干草碎屑,满意的看着眼前红色的世界。一个狱卒被周余生扔到了陆忘离脚边,狱卒被打的满脸血污,狱卒往陆忘离的绣鞋上啐了口唾沫:“我呸!什么东西,你个叛国罪臣,屠了天牢你以为自己还能活着吗!”
陆忘离蹙了蹙眉头,脱下绣鞋往身后一扔,弯腰拖起狱卒的下巴,冷声道
陆忘离你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话?
狱卒被这毒蛇般的眼神吓呆了,一时间说不出话,两鬓的汗珠簌簌的下落,陆忘离忽然一笑,笑的瘆人。
陆忘离哈哈哈,你想变成那个样子吗?
狱卒顺着陆忘离的手指看过去,只见朝阳浑身是血,正站在不远处歪着脖子看着他,冲着他阴森的笑,那双眼睛充血,流着的是血泪。李广材在他的脚边趴着,早已气绝,死无全尸!
狱卒被吓到了,朝阳的样子吓到了他,他们的癫狂吓到了他,狱卒整个人瘫倒在地,抱着脑袋声嘶力竭的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他的叫喊似是点到了陆忘离的笑穴,笑个不停。“轰!”一声惊雷,疯了!真的疯了,狱卒大笑着站起来,疯疯癫癫的说着:“血!全是血!全是血!”说着跑到了周余生身边,抓着周余生的胳膊,指着陆忘离说道:“你看!那个是阎王……”而后一惊,指向朝阳,惧怕的躲闪着,“他是阎王的判官,他要杀我,他要杀我……”他说话声越来越小,忽然大叫一声,指着鲜红的地说:“白骨,全是白骨,血!白骨!人……你们都不是人,你们是鬼,全是鬼!”他大喊着疯癫着跑出了牢狱。
牢狱里终于安静了,安静的可怕,陆忘离起身走到仇清玉身边,抹去了溅到她脸上的血渍,眼里尽是无奈与凄凉。
陆忘离我不该让你一个人来,对不起。
仇清玉仍然没有动静,双目绝望空洞的望着前方,朝阳仍掉手中的剑,走到仇清玉身边半跪着,陆忘离站起身走到了周余生身边。朝阳流着血泪,满身血污,伸到仇清玉脸边的手又缩了回来,他不敢碰她,怕弄脏她,怕她害怕。
朝阳清玉,对不起,我来晚了。
朝阳的血泪落到地上,手足无措。仇清玉迟钝的转头看向朝阳,一时间泪奔。
仇清玉休了我吧。
仇清玉哭的肝肠寸断,朝阳根本顾不上什么干净了,直接把她抱在了怀里。
仇清玉朝阳对不起,对不起!
朝阳哭的难受,安慰着她。
朝阳别哭,你别哭,我们成婚那天我发过誓一辈子不会让你落泪,你别哭,我们回家,我们离开这里。
说着就抱起仇清玉,向陆忘离等人鞠了一躬而后快步离开了这里,剩下的是一片狼藉,鬼哭狼嚎的天牢变成了一个空壳,没有一丝生气。
大雨一连下了一个星期才停,这雨一停,酷暑逼来,已经入了六月份,官员们都提着袍子散热。
“皇上,清辞镇快要崩溃了,牵连着河州和棘州已经萧条,胡羌族来犯,边邑正在全力抵抗,沙冰族和北国在月关和孤雁山也蠢蠢欲动,乱世将起,皇上还不肯理政吗?”夏良冷声说道。
夏良是两国老臣,与仇宜衡一样,是辅佐先帝打江山的,如今江山已定,在稳固江山的时候,他们深感疲惫。
此时,一位威风凛凛,气场十足的女将军抱拳,“皇上,胡羌族来犯,边邑身处大漠,没有军田,如今户部的钱财尽数给了棘州、清辞镇和河州,现在孤雁山、月关和边邑的粮草减半,已经无法支持长期作战了。”她一身铁甲,泛着久经大漠磨砺出的寒光,戴着一个用铁打造而成的面具,精美细致,遮住了左半边脸,显得更加肃杀,让人望而止步。
她是边邑的将领,年少有为,仅仅十八岁就把胡羌族打得节节败退,为东临争得了大片领土。边邑的数百万将士,至今除了她的父亲,无一人能打败她,一根银枪使得出神入化,身姿曼妙,刚中带柔。
她犀利的眼神盯着皇帝,完全不畏惧,皇帝被盯得头皮发麻,摸了摸胳膊,咂舌道
洛阳这事儿不是归孟爱卿管吗,找我干嘛?
没有人说话,都盯着皇帝让他做出决策,皇帝抿了抿嘴唇,艰难开口。
洛阳魏子泊你作为兵部尚书配合石如玉管管焦姣的事儿。
洛阳这事儿孟爱卿只能做个建议,不能决策,你们两个决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