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某人放下行李,很随性地脱下湿漉漉的衬衫:“他怕被我打死,找老二和我换房间了。”
我想了想,感觉也对,瞥了眼他的上身,肌肉薄薄地附在肌理上,足足八块腹肌,好在不夸张,不然就像个健美先生。
看着还是很剽悍很有力度的。
我:“你别吓老四,他禁不住你吓。”
姜某人愣了愣:“吓人?我吓到你了?”
我暗暗冷笑,没回话。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次偷看我时目光里隐藏的火热。
我初中闯祸惹的仇家眼神都没那么炽烈的。
说你不想揍我谁信?
姜某人套不到我的话,扫了我一眼:“洗澡换身衣服吧,感冒就不好了。”
我哦了声:“你先吧。”
姜某人挑眉:“在学校都是澡堂子里一起,在这儿你怕什么?”
怕?我会怕他?
我冷笑一声,脱下他的外衣和短袖,把裤子也扒了,走进浴室。
好在浴室还挺大,不担心容不下我们俩。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今天姜某人的目光尤其炙热。
我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刚才是激将法?
他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揍我一顿?
我观察了一下这个浴室。
看起来隔音很好,就算我惨叫,老二老四应该也听不到。
我怂了。
我这个人最怕痛,慌了神,转头看到姜某人靠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没料到地滑,差点后仰摔去。姜某人手疾眼快地拉住我,我立刻一抽手,又向前摔去,慌乱中一把抱住姜某人的大长腿,跪到地上,痛得我倒嘶冷气,一抬头就看到姜某人的某个此时应马赛克的东西,直楞楞对着我的脸。
我:“……”
姜某人低头看着我:“……”
好尴尬。
姜某人的脸到耳根都红了,把我扶起来,飞快瞥了眼我的膝盖,小声道:“好像摔青了。”
今年我可真是多灾多难。
刚刚那噗通一跪简直钻心的痛。
脑子里闪过刚才那一幕,我忍不住又低头看去。
姜某人黑着脸把我的脸掰回来,和他对视,我觉得他好像想说什么,耳根越来越红:“我……我其实……”
我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我都懂。”
姜某人:“……”
我很明白他的尴尬。
作为同性,我理解这种洗澡时洗着洗着就硬了的情况。
很多男生进浴室前精神勃发,出来就进入了贤者时间。
我非常善解人意:“男人嘛,大家都明白。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破坏你高冷禁欲的形象的,不过你可不可以等我出去了再解决,我膝盖有点痛挪出去可能需要点时间……”
哎呀我头也还没洗。
真是让人失落。
就因为他硬了,我就不得不退让。
姜某人深深地吸了口气。
然后把我摁在小板凳上,沉着脸给我洗头。
我感觉姜某人是个非常牛逼的人。
他牛逼就牛逼在能硬着帮我洗头,洗完头还扶着我出了浴室,帮我吹干头,翻出药给我擦了擦膝盖,贴上药膏,最后扶我上床。
期间我一直在偷看他,发现浴袍那块高高突起。
我产生了浓浓的敬仰之情。
这要换我,早就萎了。
能这么坚.挺地照顾我,不愧是好兄弟,我错看他了。
他发现了我在偷看,默默递给我一个难以形容的眼神。
我觉得那叫求助。
因此在他准备离开时,我拉住他的手,轻咳一声:“我给你看个东西。”
姜某人挑了挑眉。
我摸出平板,打开一个网址,悄咪咪递给他:“老四找到的网站,没有病毒……”
姜某人:“……”
姜某人小期待的神情瞬间落空,转身就走。
我从小尊老爱幼,刻苦学习,品格高尚,冰清玉洁,上大学来还是第一次有人教我搞这个,看在他的救命之恩下翻出来共享,居然被直接忽视了!
我愤怒地戳了戳那个网站,点进一个“公车女教师”。
没料到戳进去就弹出个广告,我连忙关掉,不想又连着跳出一个,手忙脚乱之下,我戳进了那个网址,看着上面跪趴着的护士装少女,咬牙关了平板。
操。
就知道老四不靠谱。
姜某人回到了浴室,我无聊地打开手机玩小游戏。
玩到我昏昏欲睡他还没出来,我开始怀疑他的持久力。
太持久也是病吧?
最后到我睡着也没见姜某人出来。
第二天我是在姜某人怀里醒来的。
我也看过几部社会主义兄弟情的网剧,当男主在另一个男主怀里醒来时,弹幕都会刷“这是绝美的社会主义兄弟情啊”。
因此我非常冷静。
即使我们俩非常不冷静地相抵着对方。
啧,正常的生理现象嘛。
哦,原来校草也会晨勃。
我往后挪了挪,试图钻出姜某人的臂弯。
姜某人却把我抱得更紧了。
我沉默了一下。
然后低下头,伸手一根指头一根指头地掰。
姜某人总算是醒了,眼神清明,声音微微沙哑,还挺性感:“干嘛?”
我指了指他的手。
他一脸了然,然后把我往他怀里又摁了摁,摁得我满头雾水。不过即使有些懵,我也发现了他异于常人的体温,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了把,烫得我一哆嗦:“你感冒了?”
姜某人拉开我的手,眼神沉沉地低下头,用他滚烫的额头和我的接触,说话徐徐的,依旧很沙哑:“你说呢?”
还用我说?
这滚烫的额头和沙哑的声音,不是感冒是什么。
我一脚踹开他,爬起来在行李箱里翻出体温计,让他量量体温。
姜某人的表情好像很无奈又有点好笑,乖乖量了体温。
时间一到,我拿出来一看,37.6度。
还行,烧不死。
我又翻了翻行李箱,找出消炎药,倒了杯热水给他,看他吃下了,摇头道:“年轻人,身体不行啊。”
他轻飘飘地看我一眼。
貌似有点谴责的意思。
我想起下车后我被雨淋成傻逼,是这个傻逼把衣服脱给我披着的。
好吧,我才是傻逼。
我想了想:“你都感冒了,老二和老四说不定也是,我去看看。”
姜某人立刻黑了脸,一把把我拽回来:“管他们干嘛。”
我点点头,哦了声。
据说人在生病时都是脆弱的,姜某人显然也脆弱了。
难怪非要把我往怀里搂。
姜某人生病后特别事儿。
平时看着挺正常个人儿,生病后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要抱抱。
我不抱他,就一会儿嫌水温40c太高,一会儿嫌水温35c太低,精确的数值甚至让我怀疑他在舌头上藏了个体温计。
他看了我一眼,哑声道:“你想试试?”
我思考了一下,感觉很渗人:“不了,想想你舔我腋窝就受不了……”
姜某人:“……”
折腾了我半天,姜某人终于开尊口说饿了。
我捏着消炎药跑出去,先去隔壁屋检查了一下。非常幸运,革命斗士老二老四还没倒下,生龙活虎地吃着早餐。
“老大呢?”
我抢了块馅饼吃:“倒下了,特别事儿。”
老四欲言又止。
然后被老二一个眼刀阻止了。
直觉告诉我,他们俩有什么事瞒着我。
老二摸着自己的光头,笑呵呵地拍拍我的肩膀:“快去照顾老大吧,吃药了吗?哦不能空腹吃药的,快去拿点吃的……”
经由老二提醒,我终于发现哪儿不对了……不能空腹吃药!
姜某人那个傻逼,我忘了他居然也忘了,那么自然地吃了药,还喝了半天热水,他是脑子烧傻了吗?
我飞快下楼拿了早餐,回到房间里,看着姜某人吃下了,才松口气。
看看时间,才八点半。
姜某人冲我勾了勾指头:“陪我再睡会儿吧。”
他看起来虚弱极了,像个病美人。
我拿起手机咔嚓拍了一张。
姜某人愣了一下,微微笑起来:“在拍我?”
我又咔嚓咔嚓拍了几张,点头:“快放假时一个小学妹找上来,买你的照片,按露的点算价……哎你被子往下拉一拉,露出胸肌算五十,可惜昨晚忘拍了,咱多拍几张,等结算了请大家吃顿好的……”
姜某人一把把我拽过去,夺过手机看了眼,出乎意料地没删,只是冷着脸在我唇上点了点,然后说出一句让我怀疑人生的话。
“敢发出去一张,就干.你一次。”
我:“……”
我幻听了?
我精神凌乱时,校草把手机放回枕头边,盖上被子,身上滚烫滚烫的,呼吸也带着股灼人的热气,非要抱紧我,才肯闭眼睡去。
……生病的人真可怕。
我心有余悸,把手机拿回来,删了那几张照片,删到镜头里校草对我笑的那张时,有点下不去手。
还真挺帅的。
照片最后没舍得删,我悄悄设了密码,想等姜某人睡熟了就溜出去。
我才不陪你睡。
没想到姜某人生病后体温太高,室内的空调又略冷,抱着暖烘烘的舒服。我调了空调后,脑袋一点一点的,最后还真和他一起睡过去了。
醒来还是因为一阵一波三折的尖叫:“啊啊啊啊啊……唔呜呜呜呜……”
我睁开眼,面前是块赤.裸的胸肌。
还在呜呜呜的声音我熟悉,老四的。
我想爬起来看,后脑勺覆来只手,把我摁在那片胸肌上。姜某人的声音还有点沙哑虚弱,冷冰冰地道:“滚出去。”
老四怎么叫得那么惨?
我硬是挣扎出来,看到老四被老二捂着嘴扒在门边,见我爬起来时,满眼“我救不了你了”的悲切。
“……老四咋了?”
姜某人冲我浅浅一笑:“老四好像有癫痫病史。”
我连忙跳下床跑过去,心疼地拍拍老四的脑袋:“怎么突然就发病了?老二你捂着他的嘴干嘛?”
老二冷静地回答:“怕他咬断自己的舌头。”
我:“我们该把他送医院去。”
老四盯着我的颈侧,挣扎得更来劲了。
老二把老四架起来,语重心长:“没事,你去陪老大好好睡,老大满意就行。至于老四,我来解决,不会留下痕迹的。”
老四:“唔!!!”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不对味。
我摸了摸老四瞪鼓了眼也要盯的脖子,心想老四该不会还有狂犬病吧,这是想咬我?
好在老二靠谱,三两下就把发病的老四拖下去解决了。
这么一折腾,我才发现昨晚扑通给姜某人跪了的膝盖还疼着。
昨晚青得还不明显,今天就成青黑的两大块了,还挺对称,左右凑起来像个心形。
还真是受个伤都是爱你的形状。
姜某人也爬了起来,咳得撕心裂肺,我赶紧去给他倒了杯水,意料之中的又被嫌弃40c水温太高。
妈的,这个事儿精,要不是看在那件外衣的份上,我直接把他扔下楼。
姜某人嫌弃完水温,又伸手要抱抱。
我很怀疑他是趁我不注意把脑子也给烧了,怎么突然就这么幼稚。
抱就抱吧,当提前抱儿子了。校草很满意我弯腰抱他,也不嫌弃水温了,不作起来时,这个小妖精脸色苍白的样子简直有百分百杀伤力,眼睛水蒙蒙地看着我,声音沙哑性感,语气又低又柔:“老三……”
我忍不住怜惜地摸摸他的脑袋,说:“抱你了,叫爸爸。”
姜某人陡然一使劲,勒得我眼前一黑。
妈的,这个不孝子,居然对爸爸下毒手!
姜某人展现的非人巨力差点把我勒死,大概也不需要人照顾了。我喘着最后一口气去洗了把脸,意外发现颈侧有几个斑斑点点的红痕。
从颈侧蔓延到领口,我的肤色继承我妈,从小到大都有女生说我白,这红痕就很扎眼。
难怪老四盯着我的脖子一个劲看。
姜某人也跟着走进洗手间,脸色泛起不正常的潮红,从镜子里我可以看到他抱着手靠在门边,非常有耍帅嫌疑,幽幽盯着我的脖子。
我摸了摸脖子,回头看了他一眼,非常纳闷:“这旅馆看着干净,没想到居然有虫子。”
姜某人:“……”
我:“待会儿我再打扫打扫,你怎么没被虫咬?”
姜某人闭了闭眼,好像在忍耐什么,并且濒临爆发,要忍不下去了。
我拿毛巾擦了擦脖子,过去拍拍他的肩:“你想上厕所?不用我扶你吧,晕倒了记得叫我,我找点药擦擦。这虫子咬得怪色情的,给人看到了还以为我不正经。”
姜某人终于爆发了。
他一把拉住我,深深吸了口气:“老三,你不觉得……很像吻痕吗?”
我沉默了一下。
扒开他的手。
顺便用上我妈讽刺人时的鄙夷语气:“你思想怎么这么龌龊!”
这屋里就我和他,哪来的吻痕?
姜某人在我铿锵有力的声音里放了手,眼神似悲似喜。
我不怪他,毕竟这个年纪的小男孩见啥都觉得和性有关,老四整天精力没处发泄,就差抱着墙日几下了。
姜某人的感冒好得差不多了,就是一副受了打击的样子,比之前更萎靡了。
我和老二微信交流了一下,确认老四清醒过来了,为老四重获新生感到欣慰,带着一脸蔫蔫的姜某人去老二老四的房间,交流一下去哪儿参观。
本来还想让姜某人多休息休息,姜某人死犟着要跟来,我悲哀地发现我的力气居然还没一个病人的大,只能妥协。
老四的眼神躲躲闪闪,悲悲切切,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有困难我们一起面对,你倒下了我们抱着你去医院排队,无论怎么样我们都是你最忠实的后卫,你应该因为我们的陪伴而更无畏!”
老四破口大骂:“我去你妈的!”
老二飞速切了块柠檬塞他嘴里,摁着他的肩膀对我笑:“还没完全恢复好,没事,没事,不用在意他。”
老四眼泪都出来了。
我叹了口气,害怕说太多又让老四情绪激动,体贴地揭过这一页,翻出当初定下的行程表。
愁啊,这才刚来就倒了俩。
意识不清醒随时可能发病的老四,性情阴晴不定幼稚得仿佛三岁小孩儿的校草。
万里长征第一步还没迈出呢,寝室里就只剩两员猛将我和老二了。
我和老二唏嘘着,原定第一天去最远的那个景点,之后再来近的景点,以防玩到后面失去兴趣懒得动弹而错过景色,现在只能变换方案,将由远及近改回由近及远。
来之前老四拍着胸脯,下着军令状保证,小景点惊喜多多,绝对让我们流连忘返,恨不得毕业就来这儿买三套房!
介于来这儿后的一系列倒霉事,我对这个保证起了怀疑。
吃完午饭,我们四个坐着公交车过去。
姜某人一直在咳嗽,又不肯喝止咳糖浆,我除了让他多喝热水也没其他办法,出门前扒拉出我爸以前的超大保温杯,灌了一大杯热水,用温度计试了试,四十度。
事儿精姜某人能接受。
我放心地抱着那个超大的保温杯,感觉一路上小姑娘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
老二:“你这样戴着眼镜抱着保温杯的样子看着特别像个老父亲。”
我:“你这样光着脑袋纹着花臂的样子看着特别像个黑社会。”
老二棋差一招,捂着胸口倒在老四怀里。
姜某人歪头静静地盯着我,似乎笑了一下,然后非常理直气壮地将脑袋靠在我肩上。
坐对面的两个小姑娘捂着胸口盯着他,偷偷摸出手机,根据我的经验,她们是要偷拍。
姜某人其实很讨厌被人偷拍,所以我今早是光明正大地拍的。
想了想,我扯着他往我怀里一摁,摘下眼镜,眯起眼盯着对面的小姑娘,示意她们不要乱拍。
姜某人被带得一歪,半边身体都在我怀里,脸埋在我胸口,我估计这种姿势对腰的柔韧度要求很高,他不是很舒服,不过为了不被偷拍,他居然忍了。
我敬他是条汉子。
对面小姑娘捂着嘴似乎想尖叫。
老四又被刺激到了,得亏老二就在他身边,死死捂住他的嘴,防止他情绪激动咬舌自尽。
我摸了摸姜某人浓密柔软的头发,非常欣慰。
两年了,我们这个寝室,终于在我和姜某人冰释前嫌后,迎来了更和谐友爱的气氛!
怎么样姜同学黄同学是不是显得浓浓的兄弟情呀?不用谢我我只是把事实记录下来而已。顶多再加个一点点东西,润色润色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