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明涛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一个瘫死在沙发上,另一个则不成器地跪在地上,他无奈的摇摇头,对着莫离阳训斥道:“还不快给你哥道歉!”
此刻跪在地上的莫离阳心中再不愿,也只能顺应莫明涛的意思,干巴巴地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而瘫在沙发上的钟黎玥压根连头都没抬,这一副父唱子喝的场面他早就见怪不怪了,莫明涛为了保住自己的儿子又不想失去自己这个工具人也真是煞费苦心。
他和莫离阳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同时也是竞争对手,但这层关系也就只有莫离阳自己单方面承认罢了,钟黎玥也很清楚自己不过是个让莫离阳快速成长的催化剂罢了,至多工具人罢了。
既然是个工具人,那么也总该要发挥作用的,莫离阳对他的敌意太明显了,在这个年纪藏不住情绪对于莫离阳来说是个死穴,但对于钟黎玥来说那根本构不成威胁,毕竟这些年他所遭受的一切围殴,纠纷都是莫离阳在背后一手操作的,而莫明涛也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没出事也就过去了。毕竟他的“弟弟”更钟意的是让自己臣服于他,让自己只能以失败者的角度仰视他,可莫离阳眼里的君与臣的关系,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小孩子的胜负欲罢了。
钟黎玥轻笑一声,说道:“可能您误会了,我回来不是来接受您儿子的道歉的,您儿子好歹也是个富家少爷,向我一个粗鄙的市井之人道歉,那也倒是为难他了。”
莫明涛知道这话表面是在替莫离阳解难,但实际上是在讽刺自己,一个父亲遇见自己的儿子还要被尊称“您”,那是有多么生疏。
钟黎玥回来也是莫明涛以死相逼,虽然回来了,但心里到底还是不情愿的,可钟黎玥能回来,莫明涛还是觉得他心里还是顾及着和自己的那么几分父子之情。
“离阳虽是弟弟,但到底还是犯了错,给你道歉也是应该的。”莫明涛的语气温和,若是旁人看来,还真有那么点慈父的意味。
他又叹道:“这次学校放了两天假,你好歹也回家看看,我已经让……”
钟黎玥实在觉得可笑,一字一句回道:“大可不必,我回来只是想看看您死没死。”
钟黎玥的话让莫明涛顿时恼怒,“钟黎玥!我好歹是你父亲,谁教你这么和父亲说话的吗!”
即使莫明涛拿父子关系压他,钟黎玥也只是无所谓地耸耸肩,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您以死相逼,既是死,我回来也只能看看您是否安否。”
“你!”
“哥,父亲不过是想让你回家看看,你又何必这么咄咄逼人呢!”莫离阳一把抓住钟黎玥的手臂。
钟黎玥冷漠地看着莫离阳,那眼神里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这种眼神让莫离阳感到了自卑和厌恶,他讨厌钟黎玥这种总是高高在上,能够主导一切的姿态,也厌恶他眼神里的不屑与冷漠,可对钟黎玥的漠视他还是会感到敬畏,他有些迟疑地松开了手。
“不过我不介意送您一程。”钟黎玥拿起桌上的一把水果刀,指腹摩擦过刀缘,光滑的刀面上映照出略显成熟的面孔,嘴角的弧度勾勒出几分笑意。
“钟黎玥!你造反了你,你当年留你只是顾及着几分父子之情,你别让我真的和你翻脸!”莫明涛简直要气疯了。
但还未等莫明涛把要骂的话全部说完,钟黎玥诡异地笑着,直接上前硬生生地把刀插在桌上,鲜血顺着刀缘滑下,浸入裂缝的边缘处。
莫家的家具所用自然都是上好的材料,但莫明涛更喜欢古木家具,这样上好的古木就这样被插一刀,莫明涛压根没心思去管。
这一刀就让整个客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钟黎玥从口袋里拿出浅蓝色的手帕,浅蓝色瞬间被鲜血沾染,仿佛鲜花般在手帕上盛开着。
钟黎玥淡淡地说了声“告辞”,便径直走出了别墅。
别墅周围还弥漫着淡淡的花草香,却在钟黎玥出门的一霎那被浓重的铁锈味所浸染。
徐妈连忙追上去,将手里打包好的饭菜交给钟黎玥,“这些是我刚打包好给你和羲和的,饭菜还是热的,回去后记得放冰箱里,明天热一下还能吃……”
徐妈就这样念叨了十几分钟,钟黎玥也没嫌烦,就乖巧地听着徐妈的念叨。
“他们都还在后厨,你打声招呼就回去吧,我们都过的挺好的,你也照顾好自己。”
钟黎玥答应着,去后厨和那些拥人们呆了还一会才离开。
钟黎玥走到车站处,看着手里的饭菜,便拿出手机给羲和打电话。
“喂,还在医院呢?”
“嗯,我妈还住院呢,我走不开。”羲和回道,语气听起来很是疲惫。
“行,我刚回家了一趟,徐妈给我俩备了些饭菜,我给你送过去。”
“好。”
挂断电话后,钟黎玥便打车去了医院。
将饭菜放在桌上,钟黎玥上前拍了拍羲和的后背,看着他很是疲惫的脸色,“你去休息一会吧,阿姨着我守着就好了。”
羲和没答,抗拒的意味很明显了。
“今天又不上课,我也没什么事,耽误不了什么的,阿姨一醒我就去叫你,别担心。”钟黎玥又劝道,“你别把阿姨守好了,反把自己给搞垮了吧。”
羲和大概权衡了一下利弊,最终还是点点头去一旁的病床上睡下了。
钟黎玥就这羲和刚才的位置坐下,天色已近黄昏,夕阳柔和的打在他身上,让他感到很是舒服。
病房里很安静,只能听到羲和睡觉时微微发动的响声。钟黎玥看着窗外,只感觉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闭上眼,黑暗中回响的还是那几句话。
——“你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是你毁了我的一切!”
——“如果不是你,我也不至于与这个女人结婚!我当初就应该弄死你,就不该让你活着!”
——“你就是个吸血的怪物,你要把我逼疯了!”
——“你就是个畜牲!”
再次睁开眼,没有了温度,回忆一遍一遍不再提醒着他,他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也在诉说着他骨血里的扭曲与腐烂。这些交错的关系让他更加无力,关系?父子,母子,兄弟?
都只是一根线罢了,一剪就断的线何必去在意他的存在。
毕竟,死亡才是他所渴望的。
作者这段放假时间可能会更新一点,但放假后可能还会停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