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远处青山连绵，高低起伏，蒙蒙雾气，缭绕其间，前去参加三年一度的苍山新徒选拔的人抬头，便能看见素衣白袂的仙人御剑出入，眼里满是期盼与艳羡。

他们皆为十二三岁的少年少女，在这个修仙世界，以修仙为荣，他们身上背着，或是家族的荣辱，或是父母的期盼，又亦或是心之所向，问心无愧。

“喂！你离我远点！一身穷酸味！”刺耳的嘲讽引起了行进队伍中一些人的注意，纷纷循声看去。

只见一满身绫罗绸缎的少年，姿意张扬，居高临下，五官端正，但眼尾微扬，明明只是个十三岁的少年，但眼神却充满攻击性。

相比之下， 旁边的布衣少年就显得怯懦胆小，头一直低着，无法看清他的容貌。

他小心翼翼的道歉，那张扬的少年，轻哼一声，却不再言语，好似刚才那一番话已将他的烦闷心情发泄出来了。

去往苍山的路，不能用马车代步，只能徒步，以证修仙之诚心。

但到底只是群十二三岁的少年少女，到达苍山山门时，已有好几人累着直接或坐或躺在地上。

苍山之上，祁峰长老开口肃静，修仙之人，但凡加点灵力说话，便能使那群距离他有千梯台阶远的人听到。

那些人听到声音，赶忙安静，虽看不见长老人影，但也不敢轻举妄动，以招长老不快。

安静过后，祁峰长老向他们说明规则与流程：“首先你们需登上苍山，就是你们面前的千梯台阶，登上后，自觉站好列队，待人齐后，按顺序去测灵台上测灵根。当然，如果你在登山过程中，如想放弃，自会有人带你下去，还有一点，这登山时间为一个时辰，如若在这一个时辰没能登上苍山，也视为放弃。”

听清楚规则后，大家争前恐后，生怕被淘汰。

布衣少年本想抢先上去，可看见自家少爷没上去，不敢轻举妄动。

布衣少年名为甘湫，就是他那自家少爷莫易买他时，顺便给他取着。

甘湫是个孤儿，六岁在街口流浪，被人贩子拐去，后因莫府缺个书童，故买来了甘湫，但莫易被娇宠惯了，十分看不起甘湫，但奈何甘湫乖巧懂事，明事理，莫府上下都打心底喜欢他，所以莫易终究没能将甘湫赶出府，但明里暗里总找甘湫麻烦，自然以莫易的性格，很快被他爹知道，被打了十大板，以示惩戒。

自此，莫易就更恨甘湫了，在一本子里写满了对甘湫的控诉：

“为什么一个买来的奴仆能与我一起去私塾！”

“他就该去砍柴烧火，他有什么资格做我的书童！”

“可恶，一个两个都喜欢他，偏护他，他有什么好！”

待所有人已登上台阶，莫易才登上台阶，偏头才发现甘湫在自己身后跟着，有些惊讶，问： “你怎么在我后面？”甘湫有些不解：“我等你了，有什么问题吗？少爷。”莫易突然生气：“谁让你等了！你给我跑上去，快点！”

甘湫似乎习惯了莫易的喜怒无常，点头，三步两步，超过莫易，追赶前面的人。

莫易看着少年的背影，心情有些好转，其实莫易前些天发了高烧，昏迷中，他魂去了个虚白的空间，那里有个机械女声不停在重复他的过去与未来，关于过去，一字不差，关于未来，荒谬但又有些后怕。

醒来时，莫易床榻边空无一人，只有甘湫趴在床沿边，似乎好几天没合眼，好看的眼睛周围竟有了淡淡的黑眼圈。

他打量着甘湫，皮肤因这些年在莫府生活，由原来的黄黑变得白皙，五端精致，嘴唇薄而浅，唇色是淡淡的粉色，甘湫安静的趴在床沿，看上去确实乖巧听话，讨人喜欢。

他想起那机械女声的话，不由着哆嗦了一下，他没有叫醒甘湫，又重新躺回去，想着那似梦非梦的梦境。

直到甘湫醒来，他才回神，下意识的就要责备他，可这次喉咙却有些发紧，最终只能哑声说：“给我倒杯水过来。”

甘湫见莫易醒来，面上没表现出太大的惊喜，给他倒了杯水，递给他后，就识趣地站着。

莫易喝了口水，问： “我爹娘呢？”甘湫回答：“去庙里请愿了，让我照顾你。”

莫易点头，叫他下去后，靠在床头上发呆，忽然，他坐起，说了句：“我要自救！”

而后他又有了个本子，专写自救计划与那每晚机械女声所重复的剧情内容。

首先他肯定不会屈尊降贵去求甘湫原谅或抱大腿，他现在只不过控制减少对甘湫发火嘲讽，之后便是不争不抢，躲避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