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正中下怀答应着出来,进了那间厂房,看到斑驳的墙壁,有点失望,又看到五六个小伙子和姑娘在忙活,但是太简单了,很简单的流程,几个露天的模子,全是冰水,肮脏的地面,这里当然不会有蚊子却是可以冬眠的佳地,四米见方的小地方,安然只是看了一下,不到一分钟,也没有讲话。安然想这样的小作坊生产出的冷饮难道会很干净?实体只是因为我们能看见,看不见的更真实,罅隙往往积存灰尘也藏着真实。
安然一想到这里就会感到作呕。这还因为安然曾经在一个假期到过一家厂房打工,那是一家腌制咸菜的工厂,大池子里操作的工人就在那里面撒尿,而那里面正在腌制咸菜,工人还打趣说添加点作料。安然说这样还怎么卖的好。那工人说包装起来就不一样了,现在全是看包装的。所以安然一想起来就作呕。都不知道那咸菜都给谁吃了。总之他以后没再吃过。那个老板同时还开着一家火腿肠厂,这个更离谱,在靠城市的地方建一个漂亮干净的厂房以应付检查,然后在远郊建一家真正盈利的厂子大量生产,那个远郊的厂子安然去过,那场子苍蝇满天飞,到处是臭水坑,猪肉、鸡肉等就吊在那上面,工人们的工作服可以当抹布,比大学男生的袜子还嚣张扔出去能砸倒珠穆朗玛峰,几十个人拥挤的宿舍里更是脏的像猪圈,古怪的气味熏得安然几天吃不下东西。
安然转身出来,然后来到刘老板那里。刘老板捧着账本像是领导讲话一样问怎么样?你要是做明天可以过来,要是在这住就带上行李。安然含糊地说了一个字好。刘老板听他兴趣全无也声音很低地说了句你这人就是做恐怕也够呛,不太会打交道。安然看了眼他,刘老板不动声色地坐在那里看着账本,安然糊弄自己心里说自己假装没听见,然后很礼貌地说那好,谢谢刘老板,我走了。
安然独自走出来,心下又想这老板好像认识自己似的,瞬间有种草木皆兵的不安。此时已经是入夜,早已经没有了公交车,他只有自己走回去。夜色阑珊下,凄迷的夜空有一种迷惑的气息在弥漫,天上没有星星,脚下凸凹不平的路面,些许围观的蒿草都换了身衣装但还是萎靡不振的样子,放眼望去也不见行人。
安然还记得那家咸菜工厂的电话和地址,所以便亡羊补牢般查找号码给那里的工商质检部门打去电话,没想到那个时间还有人在,安然说明了自己见过的情况,那边的那个接电话的说谢谢你的举报,我们了解了,具体情况我们会近一步核实,如果有什么问题一定会严肃处理。安然想这相对于那些把病猪肉重新投放市场的黑心小人还是逊色很多,但是心下觉得那个工商部门不会真的去检查,只不过是打发了他便是。因为每个地方都有自己保护势力,为了自己地区的经济发展,当地政府对于一些企业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这个安然也知道。至于那边怎么处理他就不得而知了,反正自己是打过去了。以前没打是觉悟不到吧,也总有一种事不关己的习惯吧。安然后来想关于咸菜厂那面自己应该打电话去工厂管理部门,让他们来加强管理,因为那些员工都是大字不识几个的农村劳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