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看着轩辕瑾:“我去送送哥哥啊!”
这丫头,得寸进尺是吧?
姜嬣一面应付轩辕瑾,一面还得应付端沐熙宁,如此下来,简直心力交瘁,直接拒绝:“不许去。”
小姑娘气得直跺脚:“为什么?你不能这样,我功课都做完了。”
小姑娘眨眨眼,试图靠卖萌博得下山的机会。
姜嬣冷着脸:“没有为什么。”
小姑娘满脸抗议,拒不同意,拧着眉毛,老气横秋地怒斥姜嬣:“你不讲道理。”
见姜嬣不说话,小姑娘蔫蔫地,咕哝:“不让我下山……我讨厌你……”
姜嬣气得扶额,看模样是要发火儿,在暴走的边缘徘徊:“讨厌也没用,你只能待在这里,不许下山。”
闹到最后,俩人差点吵起来,轩辕瑾敏直觉这样不行,直接拉着姜嬣的手,道:“我明天就要离开了,就让她跟着的吧!就当是了我一个心愿?”
轩辕瑾是那种看起来就很乖的长相,卖起萌来格外戳人心窝子,他软软道:“而且,你明日也去的,对吧?熙宁妹妹到时候跟着你,不会有事的。”
姜嬣啊姜嬣,你就是太心软了。姜嬣一边在心里鄙视自己,一边看着俩小家伙,居高临下:“你俩早就串通好了吧?”
消息送到的时候,只有姜嬣知道,而姜嬣只告诉了轩辕瑾一人,那么,端沐熙宁是如何得知的呢?
姜嬣自己没说,那么把消息泄露出去的人,就不言而喻了。
加上这俩毕竟年纪小,演起戏来也不走心,姜嬣一看眼就看透了:“所以,你们只是在通知我?”
轩辕瑾羞涩地垂头,戳戳自己的手指,不语。
姜嬣知道轩辕瑾是因为串通的事愧疚了,直接对小姑娘道:“明日,只许跟着我,不能乱跑。”
“嗯嗯嗯。”小姑娘点头如捣蒜。
轩辕瑾扭头看着端沐熙宁,眼里都是震惊:“你……百日里你不是这么说的……”他们明明约定好,要一起去城里转的。
端沐熙宁看着轩辕瑾,摇摇头:“唉!我已经很知足了,她没有一口回绝她就谢天谢地了,我也就不再痴心妄想奢望什么高级待遇了。”而且,端沐熙宁没说的是,她就算想离开,也不成。
因为,忘忧宫,根本离不开她。
这些年,忘忧宫的大大小小事物,其实都是端沐熙宁一手包办的,她全权负责,除非她不能决断的才找姜嬣这个甩手掌柜界最高领导人。
作为忘忧宫的最高指挥兼首脑,姜嬣真的是把唯才是用,人尽其能发挥到了极致。
虽然,她也并不是真的大手一挥啥也不管,但她毕竟经常不在忘忧宫,想管也管不了。
虽然忘忧宫外表看上去是个冰雕雪砌的,非常华美,但也间接反应了它应该十分穷困潦倒。
都用冰盖房子了能不穷吗?
好在,这雪山之巅冰雪什么的随处可见,要多少有多少,也不是个啥稀缺的稀罕物,要不然以姜嬣半无业游民、本职又没有俸禄的状态,恐怕出了轩辕古墓,除了拉拉关系借住在神圣的轩辕神庙,就只能睡大街了。
但实际上,忘忧宫地大物博,尤其特产多,这其中以稀有草药见著。这些药材随便拎一个出去都是天价。若不是这些东西不出忘忧宫,否则他们早就富得流油了好吗?
这些零零碎碎的事情,都要端沐熙宁来打理,所以,她是不能离开忘忧宫的。
而且,她的身份,也不允许她出现在人前,更不能被六界所知。
相比忘忧宫,轩辕王国祭司阁就非常之惨了。好歹,姜嬣基本上不出意外每天是回忘忧宫的,但祭司阁就不同了。虽然姜嬣是轩辕大祭司,头顶着轩辕第一女祭司的头衔,她的本职和第一工作是祭师,但其实……
祭司阁她甩手的比忘忧宫还绝,这些年,除非有些事情实在棘手,否则她从不上祭司阁坐班。
轩辕祭司阁基本上大大小小的事,都是由南宫木晴一手操持打理的。而姜嬣只是每个月固定上中下三旬各抽一天来看一下,抓一抓大的方向,处理一些必要事务。
当然,姜嬣并不是真的只是像视察工作的领导一样敷衍地溜一圈就走,而是真真正正干实事的。就比如,她最近干的一件大事——救人。
轩辕前太子殿下的葬礼,是交由南宫木晴亲手操持的,所以……有了这个最开始和姜嬣牵线搭桥的祭司阁一把手暗度陈仓,姜嬣的计划才能如此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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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王畿,驿馆:
南宫木晴拱手道:“百结大人,我得回去了,我是轩辕阁的神女,我离开时日已久,许多祭祀仪式需我在场方能完成的。”
百结:“不能告假吗?”
南宫木晴摇摇头:“大祭司不在,没人有这个权利。”
一旁跟着的随从撇撇嘴,不屑道“真是不称职。”他们在王畿待了一个月,算是把王城熟悉得差不多了。这王城里,哪个王亲贵胄没点儿事儿被传啊!但他们听得最多的,还是这位轩辕王国第一女祭司的传言。
南宫木晴眼神一凛:“这里虽是驿馆,但同属王国管辖,不许妄议大祭司阁下。”
随从不屑:“哟!你还维护她。”
“退下。”随从不懂事儿,百结也不可能不懂,她很清楚,眼前这个女孩子,虽然看着柔柔弱弱,但一点都不好惹。凭她离开家族自立门户、从她一人撑起轩辕王国最为神圣的祭司阁、从她能被王国主人如此重视、从她,被姜嬣如此信任重视就可以看出。
为表歉意,百结亲自送南宫木晴出了驿馆。
百结一脸歉意:“很抱歉。”对于祭司,她向来都是尊敬有加的。
南宫木晴淡笑:“不碍事,事实如此罢了。”
百结:“并非属下们妄议大祭司,实在是……”
南宫木晴摇摇头,叹气:“王城风气如此,谁也左右不得。”
只一句话,百结便知道,这些他们这些日子所了解到的消息,和王城里有关大祭司姜嬣的风风雨雨,都是被人可以安排和操纵的。而且这个人,在轩辕,地位至高无上,无人可撼动。
南宫木晴边走边解释:“大祭司她……她不是不称职,只是……陛下和王后太过忌惮。”
百结给她一个尽可直言的眼神。
南宫木晴继续道:“您是古境的使者,来王城不久,便也不大明白。大祭司从来没有不称职。她答应陛下守护王国,夜夜都会去神庙上,守着王国,风雨无阻。”
“而且,我会的所有东西,都是她教我的。”南宫木晴看了眼自己的手,随风起舞。百结就在一旁看着,不言不语,但她眼里,有晶莹的泪珠闪过。
一舞毕,南宫木晴问:“如何?”
百结直言不讳:“华美,大气,而且……透着神圣的气息。”
南宫木晴:“这舞,也是大祭司的作品。”
姜嬣这个人,平时低调朴素到不行,可她设计编创的舞蹈却是耀眼而华丽的。
当时,南宫木晴是看着姜嬣一手编创的这个舞。
因为身体原因,姜嬣当时只借了灵,化了人影将其呈现出来。
欣赏姜嬣舞蹈的时候南宫木晴禁不住地幻想:或许她与生俱来就是尊贵的耀眼的吧,只有姜嬣的人,只有她这样才华横溢、天赋卓绝的人,才能创造出这样的舞来。
这样的姜嬣,是天生的灵者,也是最好的祭师。可也因此,她注定是要站在祭台之上的,享受万众瞩目的同时,也必然承受众口铄金。
南宫木晴:“过几日,就是雩祭节了。这个舞蹈,是专为雩祭节祈神准备的。”
哦!百结这才想起来,轩辕崇神敬祖,一向是有这些祭祀节日的。一年到头,大大小小的祭典几乎不间断。
想想也是,在往年的轩辕,雩祭节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节日,根本用不着南宫木晴这样执掌祭司阁级别的的祭司来着手。
但是,今年……
今年与往常不同了啊!
百结看着王城大街小巷里堆积成山的雪,目光格外森冷。
为何与往常不同了?
当然是那位干的好事。
听说,帝后娘娘月无瑕,一日连贬好几位尊神,这其中,就有水神,花神,风雪神……
也难怪,这个时候,都快清明了,竟还有重雪落在轩辕。
百结抬眸,盯着苍穹,盯着那一独占轮夜空的明月,目露恨意。
总有一天,我会和我的主人,回到原来属于我们的位置。
那些鸩占凤巢的冒牌货,且瞧好了,这一天很快就会来临。
百结看了看一旁格外安静的南宫木晴,问:“哦?过几日的雩祭盛典,是您上台主持祭祀吗?”
南宫木晴摇摇头:“本来是我主持的。”
“但是。”南宫木晴目露不解,“陛下特意要求,这次的雩祭盛典,要大祭司亲自上台主持祭祀。”
百结不动声色:“是么?那大祭司该想想,如何上台吧?毕竟多年未站上祭台,难免生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