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方敏转身,他才看见两朵未开放的白色山茶花苞束在她的脑后,随着她的脚步声一摇一晃,十分乖巧,丁益蟹立时警醒了,捡起一枚小石子打了过去,刚好擦过她的头皮,两个花苞都被打落,方敏轻呼一声,摸了摸脑袋,又继续朝前走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丁益蟹却放不下心,山茶花是鼹鼠联络的暗号,两个白色花苞代表着“清除”。
赵良昀正欲回去,耳边忽然响起一道破空之声,他很快侧身一让,原来是丁益蟹折的半根树枝,没有砸实了他,却留下了几道不小的擦伤。
丁益蟹趁他这一让,手上另外半根树枝顺势而上,直击他面门,赵良昀伸手格挡,硬生生接了这一下,树枝应声而断,丁益蟹将树枝残端向前一送,刚好抵住赵良昀的咽喉。
赵良昀冷笑道,“小混混就是小混混,永远脱不开那些下三滥的偷袭招数。”
丁益蟹道,“我还能更下三滥些,你敢动方敏,就该先想好你的死法!这次的目标是什么,为什么拿方敏做靶子,背后的主使是谁,说!”
“方敏好好地考试去了。”赵良昀也反应了过来,道,“出什么事了?”
丁益蟹冷笑一声,将树枝抵得更紧,刺得他破皮见血,道,“还敢跟我装傻?”
一道巨大的爆炸声惊醒了半个香港,丁益蟹心中大震,白茶花坐定才意味着动手,而他已经在途中将花打落,为什么还是动手了?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然丢掉树枝,一栋教学楼发生不明爆炸,前方都在紧急疏散,人群一阵一阵地往外逃离,只有一个人在拼了命地朝里跑。
几个保安都拦不住他,他们急于疏散大多数学生,也不再纠缠,只能随他去,丁益蟹很快穿过人流,这里只炸了一栋楼,他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方敏!方敏!”
几个人一边往外逃一边朝他道,“里面没有人了,快跑吧,说不定这里还会有爆炸!”
丁益蟹是眼睁睁地看着方敏朝这栋楼走来的,此刻却不见她出来,现在楼已塌了大半,他脚步一虚浮,仰头便栽倒,刹那间整个世界仿佛都灰暗了。
很快一个身影也逆流而上,朝着这里跑了过来,方敏的模样在他的眼睛里慢慢鲜活起来,她着急道,“怎么了,摔疼了吗?”
几个人在门口远远地骂道,“你们两个是有病吗?没见过爆炸吗?快跑啊!”
丁益蟹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抓住了她,几乎有些凶恶地道,“为什么,你为什么在这里?”
方敏有些茫然,道,“我也不知道,就是强烈地感觉应该要回头,然后就看到你了,你跑得太快了,我一时追不上。”
他们也随着人流跑出来,在一片空地上大口呼气,丁益蟹道,“以后你不用跟过来,你在安全的地方等着就可以,我总会找到你的。”
几个老师组织起来点人头,幸运的是那栋楼是最远的,爆炸的时候还没有学生进去,所以没有伤亡,丁益蟹发现她一边听临时大喇叭播报一边偷笑,眼睛弯成一道新月,奇道,“你个鼻涕妞,瞎乐什么呢?”
方敏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开心地道,“我昨天做了个梦,梦见考试之前学校考场被炸了,哈哈哈。”
丁益蟹好气又好笑,直到警车一列列呼啸而来,所有人都暂时被控制住,方敏也被叫了过去,他突然反应过来这里的人都是良民,只有他自己是个大坏蛋,被拖进警局盘问的话,恐怕嫌疑最大的就是他。他忍不住摸上旁边随便停的一辆摩托车,打算赶快跑路。
丁益蟹本来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直到为首的警车下来一个人,即使隔着老远,丁益蟹也一眼看出那正是他大哥,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飞快地窜上摩托车,留下一屁股毫无公德心的黑烟。
丁孝蟹远远地扫过那辆落荒而逃的摩托车,车飙得有多快,他的手就有多稳,一枪就连爆两胎,可怜的摩托车打了个旋儿把人甩了下来,他皱着眉头看着这个不争气的弟弟,吩咐人道,“把他给我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