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停止了敲门声,不过王明却能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门口等待着,有一种含糊的吞咽声,呼噜呼噜的,让人听得浑身发麻。
此时王明的精力已经不再集中在外面的过道,而是看向了面前的这个门房大爷。
他依旧是一副耳聋听不到的样子,跪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然后扶着墙站了起来,冲着林雪问道:“你们到底是惹了什么东西,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王明站在林雪的面前,将她挡在身后,然后朝门房大爷问道:“大爷,你这里有没有座机,我们要打个电话。”
听到王明的提问,门房大爷的眼神一飘,不过立即回答道:“没有!”
说是这么说,王明却顺着他飘动的眼神,发现在电视柜的一个角落里,有一部红色的座机,正躺在半开的铁盒子里面,随即伸手指着红色的座机问道:“那又是什么呢?”
门房大爷神色有些慌乱:“那、那个啊,坏了,那电话坏了,你们别乱动!”
他越紧张,王明越是疑心,只身向前,站在离座机只有几步之遥的地方,看着门房大爷笑嘻嘻地说道:“大爷,我们打个电话,叫人来,人多了,阳气重,那些古里古怪的脏东西,就都没有了。”
王明想去拿那电话,门房大爷却一把抱住他,死活不让,旁边的林雪也觉察出了不对劲,趁着他去拦着王明的时候,迅速跑了过去。
就在她手刚刚要摸到电话的时候,门房大爷却一声大吼道:“姑娘,别!你要是拿起那电话,我们可都得死了!”
林雪被门房大爷的吼声吓了一大跳,手在空中稍有停顿,王明怕门房大爷闹什么幺蛾子,半抱着他,催促道:“林警官,赶紧打电话给你的同事,让他们赶紧过来,要不然,我们今天夜晚,可就都栽在这里了!”
听到王明出言催促,林雪毫不犹豫地一把提起电话,另外一只手去按号码。
就在她提起电话的那一刻,刚才还奋力挣扎的门房大爷突然大叫一声,居然放弃了所有的抵抗,瘫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死了,死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咋这么莽撞啊?哎呀……”
王明见他哭嚎不似作伪,哭得鼻涕口水一起齐出
心里一沉,难道我真的做错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拿起电话的林雪脸色在一瞬间变得僵直。
什么叫做僵直?
就是脸在一瞬间就板直起来,就好像刚从冰箱冷冻柜里面拿出来的肉一样,上面似乎还有一层冰霜。
门房大爷看见林雪这副模样,顿时就哀叹道:“你拦着我干嘛?你知道那电话是打到哪里去的么?明明躲在这里什么都没事,你们为什么偏偏要去找死?现在好了吧,舒心了吧?”
他说着话,而林雪则浑身僵立在原地,脸色越来越黑,王明感觉大事不妙,忙朝门房大爷问道:“该怎么办?”
门房大爷看了林雪几眼,突然问道:“靓仔,你还是童子不?”
童子?
王明此时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尴尬的站在原地。
门房大爷眼睛一瞪,破口大骂道:“扑街仔,年纪轻轻的,居然就不是童子之身了,人心不古啊!想活命的话,滚开点。”
门房大爷将王明给踹开,伸手去解裤带。
王明有点尴尬,挠挠头,其实他是,虽然现在已经二十六岁,谈过两任女友,但他都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从未对她们做过任何逾矩的举动,以至于他到现在都还是童子之身,在现世这个浮华的尘世,很难碰到相守一生之人,既然他没有能力许诺未来,便不能毁坏了别人的清誉。
门房大爷他穿的是死人下葬时的那种寿衣,用一根红腰带捆着的,一解开来,也顾不得王明在旁边,直接方便了起来,然后指着地上沾满尿渍的红腰带,对王明说道:“拿着这个,去套住那女娃子的脖子,快点!”
王明有点抵触地上的那根红腰带,下意识地拒绝:“大爷,你的尿管用?”
大爷没有回答王明的疑问,而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王明不敢嘲笑他,慌忙捡起地上的红腰带,冲到了林雪面前。
王明举起手,刚刚要将红腰带套在她的脖子上,结果没想到脖子前却是多出了一双手来。
是林雪,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放开了话筒,双手掐在了王明的脖子上。
她虽然看着娇小,但到底是警察,手劲很大,双手一合拢,王明一下子就双眼翻白,呼吸不畅差点闭过气,手忙脚乱间,将手里的红腰带往林雪的脖子上套去。
林雪一把将王明推倒在地,后脑重重地磕在水泥地上,“砰”的一声脆响,疼得他直抽冷气。
不过就是这疼痛,让王明反而清醒了过来,倘若他不反抗,恐怕就真的要跟阿贵、王磊和张斗刚他们一起去黄泉搓麻将了。
谁愿意死?
王明有太多挂念,自然不愿,硬咬着牙,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沾满尿液的红腰带递到了林雪的脸上,她好像很不喜欢这味道,头往后面一仰,然后将王明猛然推开。
王明在地上翻滚了几圈,重重地撞在了电视柜上面,上面的电视一阵摇晃,紧接着朝下面掉了下来。
躲避不及,重重地砸在了王明的旁边,冒出一大串的火花,他的腰间被磕到,钻心疼,就在王明倒吸凉气的时候,林雪甩开了那红腰带,然后跑到了木门边。
王明刚刚被那电视机砸到,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而门房大爷见她要去开门,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大叫一声,冲过去阻止。
原以为这门房大爷是什么世外高人,结果被林雪手一挥,摔倒在地滚落在一旁,门房大爷“啊”的一声惨叫,不知道撞到什么,两眼一闭昏倒了过去。
王明此时心中有一万头草泥马奔驰而过,你晕了倒是一了百了,可他还清醒着呢。
将屏幕碎了一地的电视机推开,扶着电视柜勉强站起,发现林雪已经将门给打开。
有一个人影,从门外走了进来。
王明朝着门口望了过去,眼睛瞪大,脱口而出:“怎么是你?”
来人倘若是刚才碰到过的阿贵或者王磊,早就有心理准备不会如此失态,问题是进来的这人,是他从来没有想到的家伙。
马全蛋!
马全蛋这人虽然也住了院,不过因为他跟二老板私下的关系,一直都住在医院的高级病房里,是单间,跟他们根本没有交集,王明想破脑袋都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王明朝着他望过去的时候,马全蛋也低头朝他看来。
他跟正常人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是那一对眼睛,如同老鼠一般,歹毒、凶悍,仿佛随时随刻都会上来咬你一口般。
难道,刚才在停尸房外面砸铁门的家伙,就是他?
马全蛋的出现让王明万万没有想到,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结果一下子就靠在了墙上。
走进门岗房的马全蛋诡异的冲着王明笑了一笑,然后说道:“你往哪里跑?”
这声音及其沙哑,像是砂纸摩擦玻璃发出来的声音,难听至及,而且这根本就不是马全蛋的声音。
他跟林雪一样,都是中邪了!
王明下意识地瞄了一下马全蛋的手,发现他的双手鲜血淋漓,已经露出了白森森的拳骨,让他更加确定,他就是刚才在停尸房门外砸门的家伙。
发现王明没有回话,马全蛋又走近了一步,冲着他阴森森地说道:“你以为你能够逃得掉么?”
那家伙堵在门口,王明自然是逃不了的,想到他刚才用拳头硬生生将一铁门砸成破烂的力道,王明就知道他再怎么反抗,都逃脱不了。
想到这里,心中反而释然了,紧张感消减许多,冲着他问道:“你为什么要害我?”
马全蛋似笑非笑地说道:“你说呢?”
“没买香去寺庙祭拜?你就害死这么多人?”王明觉得他自己浑身刺痛,骨头都快要散架了。
马全蛋冷笑了一下,幽幽说道:“既然知道,还多费口舌?”
他这一句话,算是承认了。
“大师,你多少也给人一条活路啊?”至于吗?至于吗?不就是没有花钱在那寺庙贡献香火吗?用得着这么赶尽杀绝。
马全蛋凝望了王明好一会儿,摇头说道:“我之前是走了眼,没发现你的蹊跷来,这回被我撞见了,怎么可能让你好活?”
眼看着对方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王明一伸手,将门房大爷喝茶用的保温壶一把拽来,朝着对方的脑袋就砸了过去。
塑料保温壶在马全蛋的脑袋上狠狠一砸,里面的保温瓶立刻破碎,开水流了对方一身。
王明想要趁乱,夺路而逃,却被对方一把给抓住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