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想起晚上宋展贵的异常连忙问道:“那宋展贵呢？”
小护士脸色一白，面色不太好道：“死了。”
“什么时候？”王明喉咙耸动，嘴里发苦。
“昨晚。”
昨天晚上小护士将王明扶到床上，发现少了一个病人，四处找都找不到，结果往窗外看了一眼，发现路灯下面，有一个黑影，歪歪斜斜地趴在花坛边。
宋展贵跳楼死了。
随后医院报了警，护士见王明醒来，便找来了警察。
来的一共是两个警察，一个年轻女警，长得挺漂亮，可惜板着脸，看着有点凶，至于另外一个，则是个快五十多岁的老警察，坐在床头，态度不太友好。
看来发生在这三更半夜的人命案，让他着实有点恼火。
王明左右看看，在病房里面没有见到王磊，估计是回避了，那年轻女警察是负责记录的，而老警察则说了一段开场白之后，就问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尽管王明心里面还在想着之前的事情，他整个人都惊魂不定，不过看见对方的制服，心里多少安慰了一点，把事情的经过，跟他们讲诉了一遍。
听完王明的讲诉，两位警察大眼瞪小眼，好半天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老警察问道：“你确定你刚才讲的，都是真的？”
“我有必要说假话么？”王明脸色煞白，阿贵的死对他打击挺大。
老警察的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他看了那女警察一眼，女警察见状，清了清嗓子说道：“王明，你老实交代，不要偷奸耍滑！”
闻言，王明眉头拧成一条线，沉着脸，“什么意思，你是说我讲的，都是假话？”
那女警察指着周围，“你刚才讲自己是半夜后醒过来喝水，那我告诉你，饮水机那里就没有被人动过，并且你们病房的饮水机里的谁早好几天就没有了，昨天晚上你上哪喝的水，另外，据另一个当事人王磊交代，说你半夜直挺挺地起来，就朝着窗户那边过去，他叫了你一声，你根本没有应他，就一直在窗子边站着……”
听到对方的话，王明冷汗一瞬间就流了下来。
王磊说的那人，到底是他，还是宋展贵啊？
他明明记得起床后，就直径往饮水机那里去了，怎么可能站在窗台边，一动也不动呢？要是这样，那跳下去的，岂不就是他了？
那怎么死的是宋展贵呢？
“要照你这么说，我怎么又没跳呢？”王明心中莫名一阵悸动。
“这就是我们想问你的问题了。”那女警察似笑非笑地望着王明。
王明抿嘴，语气冰冷，被人怀疑的感觉真不好受，“你们是不是，还怀疑阿贵是我给推下去的？”
那老警察什么人没见过，见王明语气不善，他一下子站了起来，冲着他喊道：“在事情没有弄清楚前，谁都有嫌疑。你别闹情绪，要不然我们就不是在这里谈话了！”
王明没有在说什么，深吸口气，将内心的惊慌压在心底，尽量让自己表面看起来平静一点。
两位警察目光交流一下子，又问了王明几句关于宋展贵的问题，他家里的情况，经济问题，是否有债务，又或者有什么感情问题之类的，试图找到他“自杀”的动机。
王明见他们这么问，顿时就感觉一阵滑稽，好笑。
宋展贵会自杀么？
肯定不会，这家伙向来就开朗乐观，家里虽然穷，但对生活却充满了希望。
他还有一个妹妹，在读大学，他大部分工资都在供自己的妹妹读书，有这么一个负担，他怎么可能会想不开去自杀？
警察了解完毕之后，便把记录递给王明签字。
王明粗略看了几眼，发现字迹挺清秀的，看了眼女警察，结果被老警察瞪了眼：“看清楚点，没有出入就把名给签了。”
一直到警察离开，王明都还陷入深深的沉思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明面前出现了一个人，仔细一看，是刚才被带出去回避的王磊。
看见他，王明想起之前警察说的事情，一把抓住他，问道：“你刚才没说谎？”
王磊小心翼翼接近，结果被王明一把抓住胳膊，吓得他身体一颤，猛地抽出手向后退了一步。
王明见他一惊一乍的有点搞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便问，“王磊，你到底干嘛啊，什么情况？”
王磊打量王明发现他脸色如常，仿佛松了一口气一般，拉了个板凳过来，坐在床头，喘着气说道：“阿明，说实话，我之前被你给吓到了，你都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凶……”
王明有点诧异道：“什么叫做被我吓到了？”
王磊见王明这个反应，便讲起了昨夜发生的事情。
“昨天晚上，不知道你发什么疯，脸部僵硬，面无表情的走到窗户那里，本来是你要跳下去的，好像门口有人在叫你，就转身朝门口走去，你刚到门口，阿贵就迅速爬起来跑到窗口那跳了下去。”
听的王明一身冷汗，王磊说的和昨天晚上他经历完全不是一个版本。
清晨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光线洒落在王明的脸庞上，然而他却仿佛坠入冰窖浑身冰冷。
昨天经历的一切，难道真的是梦？
王明思索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想起昨天宋展贵的猜测，然后将这事跟王磊提起。
“是不是我们在莽山那个破庙里得罪了人，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不然的话，昨天晚上看见宋展贵的时候，怎么会感觉他跟那穿黑袍子的家伙，眼神一模一样？？
王磊与王明，两人大眼瞪小眼，过了老半天，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不会吧，阿贵那个人迷信，说不定是在自我催眠呢？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有事的。”
王明看了他一眼，想要反驳，但是脑袋烧得一塌糊涂，实在是没有什么精神，昏昏沉沉，就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到了天黑，其间迷迷糊糊地被挂吊水之类的，都没有清醒过来，到了傍晚的时候，王明被胖乎乎的小护士叫醒，关切道：“你一天一夜没吃饭了，好歹也得吃一点，要不要我帮你叫份外卖？”
王明躺在病床的，睁着睡眼朦胧的眼睛，望着天花板，半响后才点点头道：“好”
王明草草吃过了晚饭之后，在床上睡了一天感觉浑身酸疼，便勉强爬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就鬼使神差的跑到了窗子边，从窗户那探出脑袋，先是看了一眼楼下的花坛，那里已经被清理过。
宋展贵的遗体已经被警方拖走，花坛边还有一大块黑乎乎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血迹。
说到血迹，窗台这里也有一块，拇指大，好像黑色的血迹，血迹下面覆盖着一个扭扭曲曲的图案，不知道是什么，看着就有些奇怪。
王明盯着血迹发呆，脑子里又浮现出昨夜宋展贵跳楼时，回头看他的那一眼。
顿时浑身汗毛竖起，越想越害怕，于是去护士站，找护士帮忙换一间房，不然就不住这里了，出院得了。
护士站几个小护士被昨天病人跳楼的事件给折腾得心情不好，又被王明这么一说一闹的，她们也没有什么好脾气，跟他解释了一大堆理由，就是不给他换房。
王明在护士站跟她们理论了大半天，最后弄得自己头晕脑胀，被人扶回了病房。
换不了房，王明便让人帮忙检查了病房里的每一个灯，确保都是亮着的，而且还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一个灯都不要关，护士们被他折腾得没有办法，不得不答应这个无理要求。
等那些人走了之后，王明拉着王磊慎重的说道:“今天晚上，我们得值班，一个人上半夜，一个人下半夜，可千万不要出事。”
王磊见王明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被他弄得没有办法，只能点头答应道：“那你值上半夜，我下半夜。”
王明睡了一天，按理说应该很有精神气的，结果睁着眼睛，没多一会儿就又有些昏昏沉沉了，就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他头上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明感觉浑身发冷，人顿时一阵激灵，坐起来一看，发现房间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过了一会儿，等眼睛适应了黑暗，眼尾处发现一抹身影，定晴一看，那窗子边，居然又站着了一个人。
王明吓得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却见那人也回过了头来，朝着他惨然一笑。
这个人，是王磊。
那也是王明最后一次见到王磊……
当王磊纵身从那窗台上跳下去的时候，王明整个人都懵住了，不能说话，不能动弹，脑海里全部都是他临走前的那一双眼睛。
眼神里，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好像是嘲笑，又好像是讥讽。
它像一支箭，刺入了王明的内心之中。
生疼！
王磊在跳楼之前，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张了张嘴巴扭头对着王明无声说道：“不要急，你反正也是要死的……”
过了片刻，王明才反应过来，一边疯狂地狂按床头的护士铃，一边歇斯底里地大声叫喊道：“来人啊，有人跳楼了！来人啊……”
王明整个人陷入慌乱之中，神志也开始逐渐混乱，随后视线模糊陷入一片黑暗。
一连两晚，亲眼看到自己的两位昔日好友，从这窗户上跳了下去，谁能承受得了这个打击？
不知昏睡了多久，睁开眼,王明只觉得天旋地转，房间里面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亮了起来，许多穿着白大褂的医务人员人在他床边转来转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明的意识渐渐回归，眼前出现了一位身穿警服的女子。
王明眨了眨眼睛，
就听到女警察的声音传来。
“病人好像醒了。”
王明这时才回过神来，原来又是警察到了。
问询王明的，依旧是那两位警察，依旧都板着一张脸，好像别人欠了他们钱一样。
不过这个时候王明心里面却充满了怨恨。
为什么？
他昨天的时候，就告诉过他们，这里面有古怪，结果两人都不当一回事，把宋展贵的死往自杀那边靠，这样省事是省事了，可他们有想过这些还活着的、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的人？
王明不冷不热地把刚才的事情阐述完了之后，那老警察有些不满地说道：“你同事死了，你好像一点儿也不悲伤嘛……”
王明咬着后槽牙，皱着眉头，一脸不悦的说道：“他本来是可以不用死的，昨天我说要换病房的，要是换了，就没事了！”
老警察看了一眼身旁的女警，女警察点头说道：“他昨天是有要求医院换房，不过院方没有空的病房，就没有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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