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因为我晕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已是中午,喉腔里干涩的腥味让我疯狂的干呕起来,却又因舌上那被我咬开的一个小创口而疼痛的流出眼泪。虽然不清楚那个男人去了哪里,又为什么在昨晚没有直接杀掉我,但此时显然顾及不得那么多了,我需要立马报警,抓住现在的机会逃生。
我随手披了件外套就踢踏个拖鞋急急往警局赶,中途也已经给陈警官打过电话了,他让我先稳定情绪,后面的一切都放心交给警察处理。
我在警局待了很久,只要一回想到昨晚发生的种种细节,身体就会遏制不住的发颤,表述的每一句话都让我感到如此艰难与痛苦,全程来讲,笔录进行的并不顺利。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再次接到了陈警官打来的电话。他言简意赅的说,警方在我家并没有发现第二个人的生活痕迹,也就是除了我自己的指纹、鞋印、血迹、头发等等其他,那个男人并没有留下任何能够证明他出现过的痕迹。
“监控呢?”我的声音明显的在颤抖,极具的不安感像一块密不透风的黑布将我兜头笼罩起来,陈警官叹了口气
“小区里和居民楼道里的监控显示昨晚一切正常,我们并没有发现有其他人进出过你家。”
“乔小姐,你真的确定自己昨晚上亲眼见到他了吗?而不是做了噩梦之类的?”
怎么可能.....一定是那个家伙太谨慎了,如果拿不出证据,这件事情很可能会让警方认为只是一场闹剧而就此作罢。
“陈警官,请你一定相信我。”
我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虽然很危险,但我已经别无他法了。
经历了这两次的死亡挣扎,我的意志很坚定的告诉自己,就算被那个疯子杀死,也一定要把他拖下地狱踩在脚底。
因为陈警官的帮助,警方重审了杀人犯的案件,并开始调查出租房里那具焦尸的身份是否真的是杀人犯。这次我也没有窝囊的又辞职搬家,而是当做一切都只是个过于真实的梦魇,我假装没有得到警方的信任,在反复的催眠说服自己后又继续强装正常的上下班、打卡回家。
我早在公寓里装上了针孔摄像头,警方也派了一部分人每天轮流守在我的附近,并且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发消息给陈警官以此确认是否察觉到身边的异常情况。
但是,整整一个月,案件重审毫无结果,别说杀人犯就连一个小偷都没有出现在我的活动范围里。
我整个人开始浑浑噩噩,每天一闭眼就会梦见被那个男人不停的追杀,因为精神状态问题,我的工作和生活都变得一团糟。
同事们不再和我亲近开玩笑,上司不再用肯定的神情表扬鼓励我,闺蜜和男友正一起出国旅行无暇顾及我,就连我的家人....哦忘了,父母早就意外死亡了,我只有一个在千里外的小县城里正忙着早恋的叛逆弟弟。
陈警官和我见了最后一面,他向我委婉作出了一些解释,最后抱歉的说
“乔小姐,这个案子确实已经结案了,我想你要不要去医院做一下精神鉴定呢?我们也见过像你这样的受害者出现过这种后激情况.....”
好累.....
他们都觉得我固执得像个疯子,他们都觉得这一切不过是我的受害者心理在作祟,他们都觉得我疑神疑鬼、满口谎话。
真的是这样吗?我那天真的见到了那个男人吗?是我频繁加班导致疲劳过度而出现的幻觉吗?还是我的精神状态真的出现了问题,我有被害妄想症呢?
我陷入了长久的沉思和自我怀疑里,最后将身子全部没入浴缸,憋了一会儿后勉强整理了思绪。
要不明天去找个心理医生看看,等调整了状态再换个地方重新工作生活?
我终于妥协,既然与警方的合作已经结束,那些针孔摄像头也就没必要再留着了。我关上灯打开了手机摄像头在客厅搜寻了一番,很快就找到了警方安装的那3个东西。因为刚洗完澡的缘故,浴室的门敞开着并没有关,我的手机摄像头无意间扫过那个方向,画面里一闪而过的出现了一个红点。
等等,那是什么.....
我走近了,将手机摄像头扫过浴室里的每个角落,果然,在正对着浴缸的镜柜上,我看见了那个红点,就藏在一个小小的螺钉缝里。
要疯了.....之前和警方协商好的,因为摄像画面会实时传出两份出来,一份在我的手机里,另一份在警方那里,由于隐私原因,他们只会在客厅安装三个针孔摄像头,而且我的房子结构很简单只有单层,不论去哪里,总要必经客厅。
但是,我的浴室里为什么会多出来一个?谁装的?如果浴室里有,那卧室是不是也会有?
大脑不停的在嗡嗡发出声音,黑暗的房子里只有我的脚步声,我的心跳,墙上挂钟的走针声,还有我推开卧室门的声音。
我的手又在颤抖了,在手机的摄像画面里,我看见了四个红点。
床头灯上,门把手上,衣柜上,空调上。
没有任何死角的、全方位的、无时不刻的,尽情的窥视着我睡觉、换衣。
恶心....好恶心........
我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崩溃大哭,我想要立刻报警,想要打给陈警官告诉他发生的这一切并不是我的幻想,然而手机电量却在这时降至零,就在我眼前无情不带一丝商量的关机了。
身后的衣柜隐隐传来被挪开的声音,墙上,一道无比隐蔽的暗门被打开,沉缓的脚步声在朝我一点点靠近。
窗外透进来的一丝月光拉长了我身后那道高挑的影子,将蹲坐在地的我彻底围堵在这片恐怖的阴影下。
他一只手用力拽住了我后勺的头发迫使我仰脸与那双阴鸷的眼睛对视
“怎么,看到我不开心吗,乔薇”
“为什么找到我又不杀我,为什么消失了又监视我,为什么....不放过我,为什么要是我...”
微凉的指尖缓缓拂去我脸上的泪水,他沉默了一阵,突然松开那只手,使我猝不防的往后侧倒在他脚边
“只是好玩而已。”
只是好玩?
我擦去眼泪,冷眼仰视着他
“如果只是好玩,你大可以在那个晚上直接把我绑走囚禁起来,那样你想怎么折磨我羞辱我都可以。而不是放走我让我报警,破坏掉自己精心打造完美的假死,而让警察再次怀疑你追捕你。”
“是吗,那我是为了什么呢?”他傲慢的坐在我面前的床上,只是静静等我回答,没有一丝异样的情绪。
我咬了下唇,强装镇定接着道
“我对你是有点特殊的吧?”
”如果是想要监视我,在我的卧室里根本没必要装上四个摄像头,还有浴室里的那个,为什么恰好是正对着浴缸的?”
“因为你不只是想要监视我,你更想要看清我。看清到我身体的每个隐私部位,看清到我熟睡时的任何微妙的表情动作,你甚至会兴奋,会期盼我睡着的每一个夜晚,因为你可以打开那道藏在我衣柜后面的暗门,更加近的注视我、更亲密的抚摸我。”
“你对我有着特殊的欲望,这让你不理解,却又让你无法克制。”
在我直白的言语中,我始终在不动声色的观察他的表情。他那漫不经心和戏谑的神情变得越来越严肃,他抿着唇还是不语,但是我知道,我猜对了。
似乎抓住了他的把柄,心里的那股恐慌感逐渐淡下去。我从地上站起来,他皱眉看着我,眼底里尽是威胁。
我没理会,依然壮着胆子向他一步步靠近,他的眉头皱的更深,伸手从兜里拿出一把折叠刀对着我,我脚步一顿却还是不怕死的直接跨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我在赌,赌他现在暂时舍不得杀我,赌他对我的底线到底有多深。
他只是淡漠的盯着我,身体却在那一瞬间紧张的绷直起来。我拿出少女时代青涩纯欲的那种眼神水汪汪的回视着他,忍住厌恶,轻轻吻了下他的唇角
“杀人犯先生,你对我.....是因为当时那个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