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尔,”泰茨的脚像生了根一样,面无表情地转向身后的人,“他是什么人。”
“来不及了,”比尔张开黑色的翅膀,却发现它已经残破得飞不起来了,他大步跑向由于自动规避爆炸而退远了的机车和泰茨,“我的天……虽然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交易但请务必相信他是你兄长。”
“我不认为你会杀死……我兄长。”泰茨垂眸看着那把钻石制成的短剑,“还是用我的剑。”他下意识地摸摸侧腰,惊讶地发现自己的长剑已然不在那里。
噢,好像是那个精灵把自己打进了海里。
然后……
泰茨忍着头痛弯腰把那把短剑从威廉的心脏处拔了出来,出乎意料的是威廉的身体在离开那把短剑之后竟开始随风消散,像是化成灰一样被海风带走。
“Hh?”泰茨不解地捶了捶自己的胸口,试图用外力带来的疼痛缓解窒息感。
“泰茨,走了。”比尔发动机车,精准地漂移向泰茨的位置,带着他直直地向着极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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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雷伊盖亚不会跟你们这么说,”夜影第六次被急救室的人挡回去,终于忍不住黑了脸,“但要是布莱克出了什么事儿我把你们这儿拆了一点也不费劲。”
“你可安静点吧。”叶璇白了他一眼,左手还吊着绷带,右手推开急救室的门,一闪身就进去了。
“为什么她能进去?”夜影和盖亚异口同声的脱口问道。
陆长空端坐在雷伊身边,脸上满是敢怒不敢言的憋屈神色,“……她是从医务部门走出来的。”
徐建的伤势重些,就在布莱克隔壁这间急救室里躺着,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布莱克那间急救室的红灯一直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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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封铭……”
耳边的声音忽远忽近,最后变成了清晰的风声、鸟叫声,直到变成人声:
“缪斯,卡修斯哥哥没事吧?”
“我不知道,他会走出来的……也许。”缪斯的声音很疲惫,随口转移了话题,“你们在海边捡到的人醒了。”
封铭有些意外地睁开眼睛,顺着方向望了过去。
缪斯有几天没休息过了,正对着阳光闭目养神。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复杂,人员伤亡是一回事、他们被人利用是一回事、卡修斯连续几天不愿意见任何人是最严重的事。
“我叫封铭,二十七岁,”面对年老长者登记信息的要求,封铭终于拿出了十几年养成的仅有的礼节,“……是城里逃出来的人。”
“噢,什么原因。”年老者咳嗽两声,用力握住笔,抬眼看向这个看上去十分犹豫的年轻人。
“之前给别人卖命当苦力,过不下去了,想死在海里。”封铭把手放在阳光下,感受着那淡淡的暖意。
这倒是真的。是复仇的念头支撑着封铭活过了连墨牺牲后的七年,而当他终于面对仇者时他才发现一个事实――谁都没错,但其实谁都错过。
暗网组织、黑乌组织、政府,都在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而他们不过是棋子,所有人都是棋子。他们活在风口浪尖,死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儿。
连墨到底是谁害死的呢。
他只是牺牲品之一,在这个世界的争斗中成千上万的牺牲品中的一个。每个参与的人都有那么一份责任,最大的责任反倒在揽下这个任务的封铭身上。
封铭夹着指尖的照片,对着阳光看了又看。不知道多久没见过这般灿烂的阳光了。那光打在这张近乎通透的照片上,似乎连墨依然站在阳光之下。
“我能留下吗?”封铭笑了笑,“既然没死成,我想我应该继续活着。”
“当然,年轻人。”年老者眉目间带着一抹同情之意,“生活还有很久。我的老伴儿已经死去很久了,但我还活着……我知道她一定为我骄傲,因为我在这救下过十二个孩子。”他伸出自己的手臂,那里的伤痕有几处明显的缝合痕迹,能看出伤口曾经深可见骨。
老者拍了拍封铭的肩膀,“生活还有很久,孩子,好好活着。她会看着你的。”
“……谢谢。”头一次被人这么安慰的封铭有些意外地看着那个老人,那老人站起身来,向外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