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

重新踏入霍格沃兹礼堂的那一刻，往日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入哈利的脑海，熟悉而陌生。那场大战改变了很多人，也改变了霍格沃兹。但是这里对很多巫师来说，仍然是家。

“哈利！”罗恩端着杯南瓜汁朝他挥手，身边的赫敏一脸嫌弃地往旁边靠了一下，生怕南瓜汁溅到自己的礼服。

哈利上前给了这位好兄弟一个拥抱，“真是好久不见了罗恩！看起来你的家庭地位不怎么样啊？”

赫敏挽住罗恩的胳膊，上下打量了一下哈利，满意地点点头，“礼服不错，要是你再穿着平时那身西装来，麦格教授就该把我叫过去问问魔法部是不是虐待员工了。”

黑发的傲罗把西装换成了深灰色，本就不算壮实的身形被衬得更加纤细，有些古板的圆框眼镜也被换成了更加优雅的单片眼镜，精明坚定的绿眼睛透过镜片展示着属于哈利波特的骄傲，常年出入在抗击黑魔法第一线的凛冽气势平白给他添了几分生人勿进的气场。

美中不足的想必就是救世主一头永不服输的黑毛和时不时显露出来的放肆笑容了。

比如现在，哈利正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小声对着赫敏和罗恩说道：“斯内普教授在上台演讲讲到格兰芬多的时候，我生怕他的下一句就是格兰芬多扣十分。”

“噗，哥们儿，看来斯内普教授确实给你留下了不小的阴影啊。”罗恩很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

“唉，你别说，我现在看到魔药还是会头疼。”哈利无端想起了某个金发治疗师摆弄各种魔药驾轻就熟的样子，“好羡慕啊，居然能搞定那么多魔药。”

下一秒，救世主心想事成，斯莱特林的方向突然爆发出了一阵激烈的欢呼。

不用回头哈利也知道，是那位少爷入场了。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马尔福身边还跟了一位女伴。

嗯，还挺般配。

救世主先生挑了一下眉。

马尔福家的小少爷，斯莱特林的领头人物，众星拱月的焦点，非常想临阵脱逃。

他是没想到斯内普叫他去办公室询问工作的时候，阿斯托利亚也在那里，最终的结果自然是他不得不带着这位小姐来到了礼堂，并且要礼貌地回应所有关于他和阿斯托利亚关系的疑问。

用梅林的靴子想都知道，这肯定是自己那个老爹搞出来的事情。

偏偏自己的两个朋友，扎比尼和潘西，在自己投过去求救目光的时候朝他举了举酒杯，示意他自己加油。

果然朋友在爱情面前不值一提，马尔福今天是充分体会到了这一点。

好不容易从热情小蛇们的簇拥之下解脱出来，马尔福立刻委婉地向阿斯托利亚道别，“格林格拉斯小姐，您介意我稍微离开一会儿吗？”Omega小姐有些惊讶，但仍然表示了理解，“当然，不过马尔福先生，请问和我的相处给您带来了不快吗？”

“并没有，一切都好。”

阿斯托利亚察言观色的能力非常强，她敏锐地察觉到马尔福的耐心正在减弱，于是体谅地笑了一下，“我明白了，马尔福先生请便吧，我想我也需要一点时间和过去的朋友们聊聊。感谢您带我来会场。”

“我的荣幸。”

接着阿斯托利亚目送着马尔福往格兰芬多长桌的方向直冲过去，“嗯？格兰芬多？好吧，我想我还是应该了解清楚比较好。”

她向着扎比尼和潘西所在的地方走去，打算好好了解一下马尔福这个人。

哈利本来还在看马尔福和阿斯托利亚上演完美情侣的好戏，谁想到下一秒马尔福就开始往他这边冲了。

“赫敏。”救世主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你说他那么气势汹汹地冲过来，是不是想和我打一架？”

“……不用担心，整个格兰芬多都站在你这边。”赫敏推着罗恩往舞池走去，“所以请允许我和罗恩暂时失陪啦！”

接着哈利眼睁睁地看着马尔福和赫敏他们礼貌地打了招呼，继续往他的方向走。

他是来寻仇的呢？还是来寻仇的呢？

不怪哈利想歪，他实在想不出按照他和马尔福的关系，还有什么理由能让这个金色的孔雀飞得那么快。

马尔福黑着一张脸夺下了哈利的杯子，凑近闻了一下，不出所料，果然是黄油啤酒，马尔福的脸更黑了。

“波特先生，我记得我告诉过你，手臂上的伤痊愈之前禁止喝酒。请问你那迟钝的脑子已经进水到装不进这么个······你那是什么表情？”黑发巫师眼神往左下飘着，薄唇微微抿着，眼睛带着一种……委屈的神色。

哈利不耐烦地想抓两把头发，结果手被马尔福抓住了，他甩了两下没甩开，也就仍由马尔福抓着了，“你就不能对我正常点说话吗？”“嗯？正常点？哪种正常？”马尔福放开了哈利的手，懒散地双手抱胸，等着哈利说下去。“就和赫敏他们还有······还有你的女伴一样就行了。”哈利指指远处正和潘西他们聊得火热的阿斯托利亚。

“啊？你想要那种待遇？行啊。”马尔福恶作剧地笑了一下，“波特先生，失礼了，您能允许我打理一下您的头发吗？”

哈利波特，伟大的救世主，此时此刻，想喊救命。

他是真的不适应这样的马尔福，好像上扬的尾调和毒舌的那个才是他认识的马尔福。

鲜活而生动的，马尔福。

胡思乱想着的救世主直到头顶传来陌生的触感，才意识到这个少爷是真的在给自己整理头发。

小少爷今天穿的是黑色的西装，马尔福家的黑色西装当然和哈利的傲罗工作服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纯黑布料上因为魔法的缘故隐隐约约闪着点星光，整个人都透露着一种贵族独有的仪式感。

平日精心打理的金发故意做成了有点散乱的样子，垂下的金发搭在小少爷白暂的脸侧，宛如星星落入白昼。

这么帅的一张脸，这么厉害的治疗师，便宜那个女孩子了。

马尔福用了大半辈子的耐心，才勉强把哈利的一头乱毛理成了三七分的样子，他退后两步，向欣赏艺术品一样欣赏了一会儿救世主，“不错，波特先生，您不该让这些东西遮掩了你的美丽。”

“够了马尔福，我们还是正常聊天吧。”哈利是真的受不了马尔福用这种方式说话，“你再这样我都要以为你看上我了。”

“哈？”马尔福伸出食指戳了一下哈利的脑门，“做梦吧，这不就是正常的话术而已吗？”

哈哈，他就知道，他能从马尔福那里听见一句好话，霍格沃兹的猫都能用阿瓦达索命了。哈利觉得挺稀奇的，为什么马尔福在别人面前都能摆出那副彬彬有礼的世家贵公子相，到了自己这儿就只有冷言冷语的份？

“你不去跳舞？”哈利朝舞池的方向一摆头，“堂堂马尔福家的少爷，会没有舞伴？”“不想去——”马尔福懒洋洋地拖长声音道，“你呢？堂堂救世主，会没有舞伴？”“不会跳——”哈利学着马尔福的声音回道。“那，干杯？”

“敬霍格沃兹？”

“敬我们的霍格沃兹。”

马尔福没在哈利身边待太久，因为他看见潘西和阿斯托利亚正手牵手不知道再聊些什么，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抢救一下。

“如果我没记错，下周应该有个外勤任务需要我陪同，你别拖我后腿。”

“我？拖你?后腿？”哈利刚想反驳就被马尔福打断，“也不知道当时魔药课成绩在及格线徘徊的是谁啊？”

“马尔福，给你三秒，滚出我的视线。”哈利核善地端着南瓜汁对着马尔福笑了起来。“如果我说不呢？”

“你的西装会变成南瓜味的，就现在。”马尔福飞快地消失在哈利的视线之内，临走前留下一句不明不白的话，“下次别提这样的要求了，我会累。”

“不就是让你出个外勤吗？至于吗？”

马尔福离开哈利的视线后，手不自觉得揉搓了一下。

指尖仿佛还残留着救世主黑发的触感，马尔福第一次在除了冰冷的纸质报告之外闻到了哈利波特的信息素。

饱含热情，足以焚尽一切残缺的烈焰。

不知道烈焰能不能点燃新雪呢？

这是个好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