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小燕子从书房回来就愁眉苦脸的,一直在大厅走来走去。紫薇一看,就知道她又要“大难临头”了,走过去宽慰道:“你就别走来走去了,该来的总是要来,勇敢面对吧!”
小燕子耷拉着脸,嚷嚷道:“为什么要我做这种苦差事啊?”
“什么苦差事啊?”门外传来如洪钟般的声音传了进来。
“皇阿玛吉祥!”紫薇小燕子赶紧行礼。
乾隆微笑道:“小燕子,朕听皇后说,你最近学功课很刻苦啊!想必也应该有所长进了,今天朕就把老佛爷带了过来,一起考考你的功课!呵呵呵……”话音刚落,就见老佛爷领着一大队的宫女走了进来。永琪,尔康,尔泰也紧跟而来。
大家纷纷行礼。小燕子一看这样的阵势,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正在这时,她发现了老佛爷身边跟着一个约摸十八九岁的姑娘,一身红色旗装,长得眉清目秀,明眸皓齿,看打扮不像是普通宫女。看到小燕子瞅着自己,红衣姑娘也微微一笑,样子特别温柔可亲。
老佛爷一坐下就发话了:“皇帝,我们开始吧!”
乾隆摸摸下巴,笑着说道:小燕子啊,上次给你布置的,让你把礼运大同篇背出来,现在可以背给朕和老佛爷听听吧?”
“啊?背……背书啊……”小燕子哪里敢告诉乾隆,她最近上课思想都飘在云端外,回到漱芳斋也从来没复习过,眼下只能苦笑一下,硬着头皮背了起来,“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什么人不独亲其亲,什么不必盗贼,不必关门,这就是大同,好了,完了。”一旁的永琪听得直冒冷汗,直想把眼睛遮起来。
“哼!背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只听乾隆一拍桌子,挑眉瞪眼地大吼一声,一屋子的奴才哗啦啦跪了一地。
老佛爷亦是深深皱起了眉,频频摇头:“这背的什么跟什么呀?进宫那么久了,不学规矩也就罢了,连背个书都背得乱七八糟,这怎么配得上郡主的名号?还有某些人,自己家里作风就不端正,净是把宫外那些歪风邪气带进宫里来。”说着瞥了紫薇一眼,拉起身边红衣少女的手,“真正的格格,当然是要像晴儿这样的,冰雪聪明玲珑剔透的,才讨人喜欢!”
紫薇怔住了,虽说是封了格格,可在老佛爷眼里,自己的出身依旧是不光彩的,每次到慈宁宫请安,老佛爷都没给过自己好脸色,此刻听到老佛爷当着众人之面拐着弯子骂自己,脸上霎时一阵红一阵白,紧紧咬住了下嘴唇,手里的丝帕已绞成一团。尔康一阵心疼,碍于旁人,只能用安慰的眼神示意她镇定些。
老佛爷身边的姑娘正是晴儿,大家都叫她晴格格,她是喻亲王的女儿,从小父母双亡,被老佛爷养在身边,是老佛爷面前的红人。晴儿嫣然一笑,对老佛爷说:“老佛爷,郡主第一次在您面前背诗,心情难免紧张,说不定下次就好啦!您就给她一次机会吧?有老佛爷的宽容,相信她以后一定会努力学功课的!”
老佛爷眉开眼笑,拍拍晴儿的手说道:“还是晴儿懂事!”又转向小燕子说,“小燕子,哀家就给你一个机会,回去把礼运大同篇抄五十遍,再把意思解释出来,就算你过关了!”
小燕子本来背书就背得心烦意乱,这会又听乾隆凶巴巴的,老佛爷贬低自己的话,还有这“严厉”的惩罚,情绪一下爆发了,站起来大声嚷道:“皇阿玛,老佛爷,你们都不喜欢我,也就算了,干嘛拿我和别人比,你们嫌我没学问,嫌我这个,嫌我那个,说我不配当郡主,那就废了我好了,反正这个郡主,我也不想当了!”
“放肆!” 乾隆一听这些话,想起小燕子的紫玉同心结,想起孝贤皇后,不禁火冒三丈,怒道,“这是你跟长辈说话的态度吗?不当郡主?那是什么话,这些话,可以随便乱说的吗?看来朕真的是太宠你了,才让你这么没规没矩!来人,打还珠郡主二十大板!”
永琪一听乾隆要打小燕子,心急如焚,赶紧跪了下来,求情道:“皇阿玛,小燕子绝不是故意顶撞您的,她只是真的不会背诗啊!背书对于她来说,确实是很困难,她一定是最近背书背的心烦,一时生气才说出这些话的,请皇阿玛手下留情啊!”
小燕子只是呆呆站在原地,脸上却是一副不肯屈服的表情,眼睛挣得圆圆的看着乾隆。
乾隆一看小燕子的样子,更是怒不可遏,摆摆手吼道:“还等什么?立刻执行!”侍卫们闻言,拿着板子和长凳过来,把小燕子架到了长凳上,左右开弓地“啪啪”打了起来。
紫薇,尔康,尔泰看到乾隆盛怒的样子,谁也不敢再多嘴。
永琪看到小燕子被打,哪里忍受得了,当即跑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小燕子身上,侍卫们一下子来不及住手,一板子就重重地打在了永琪身上。
老佛爷惊呼一声:“永琪,你怎么……”
晴儿见状跪下求情:“皇上,请您息怒!郡主无心顶撞您啊!而且,再打下去只怕会伤到五阿哥!”
侍卫见是五阿哥,赶紧停了下来。
乾隆大喊:“永琪你让开!不然伤到你可就别怪朕!”
小燕子挣扎了一下说道:“五阿哥你快让开,会打到你的!”
永琪一脸坚定,看看小燕子,又看着乾隆,毅然决然地说道:“我说过,以后我会保护小燕子,决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如果皇阿玛真要打小燕子,那么,儿臣就只能用身躯替她挡住板子!”
乾隆看着永琪,他最疼爱的儿子永琪,寄予了他那么多希望的永琪,竟然当众顶逆他的意,一时之间愤怒和心痛交错心头,闭上眼睛,一摆手,喝道:“既然你要为她挡,那也就怪不得朕,打!”
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下手。乾隆怒道:“愣着干嘛?是想要朕给你们每人一百大板吗!” 两个侍卫吓得赶紧噼噼啪啪打了起来。
一下,两下,……十下……板子重重打在永琪身上,永琪吃痛却哼也没哼一声,用牙紧紧地咬住下唇,不多时唇角已渗出鲜血。
小燕子听着永琪真情流露的话,又感受到身上的永琪一下一下的承受着板子,不知为何心猛烈抽痛起来,一颗颗泪珠止不住地从眼角溢了出来,她再也承受不住,声泪俱下地恳求着:“皇阿玛,别……别打永琪,求求你,求求你……我错了,我再也不说那些话了,我……我好好学功课,我背诗,只求你……别打永琪,永琪......别再打了……”小燕子哭着说得断断续续,声音也颤抖起来。
乾隆一听到小燕子认错,心立刻软了下来,挥手道:“好了!停下!别打了!”再走到小燕子身边,轻声道:“小燕子啊!不要怪朕,你今天说了这么严重的话,朕也是气极了呀!你好好休息吧,朕改日来看你!”离开前还吩咐侍卫宣太医给永琪瞧瞧。
老佛爷摇摇头,叹了口气,带着晴儿和一行宫女也离开了。
乾隆和老佛爷一离开,尔康尔泰赶紧上前把永琪扶了起来,小燕子也从长凳上坐了起来,扶住永琪,擦了擦眼角的泪,懊恼不已地说:“都是我不好!连累了你!”
永琪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对小燕子挤出一个笑脸:“还好,还好你没事!”
“小桌子小邓子,”看到永琪憔悴的样子,小燕子心里泛起一丝心疼,转头吩咐二人,“赶紧把五阿哥送回景阳宫,宣太医给他治伤!”
“是,格格!”
紫薇见小燕子一脸担忧,拍拍她手背说道:“别担心,你今天先好好休息,明天再去景阳宫看他吧!”
“还珠郡主,明珠格格!”小燕子和紫薇刚回到漱芳斋大厅,便听到有人叫自己,回头一看,正是老佛爷身边的晴儿。
小燕子见是晴儿,竟有时气恼刚才的事情,没好气地说:“你来干嘛,你不是那个老佛爷眼里正牌的格格吗?我们这小庙怕是你这大佛看不上!”
“郡主,格格!”晴儿却一点不生气,微微一笑,温声软语道,“你们听我说,我不是你们的敌人。我是来帮你们的。我老早就听说了你们进宫以来的那些趣闻轶事,说实话,我真的很羡慕你们呢!羡慕你们可以活的那么洒脱,那么自由,不受拘束,我深深地被你们的热情和活力感染了!”晴儿一边恳切说着,一边牵起小燕子和紫薇的手,“我虽然从小就跟在老佛爷身边,恪守规矩礼数,但我心里真的很渴望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儿!所以在你们身上,我看到了内心的自己,我是真心希望能和你们成为朋友!你们以后就叫我晴儿吧!今天老佛爷确实很生气,不过你们放心,我回去呀,定会在老佛爷面前吹吹风,替你们说好话!”
“晴儿?名字真好听!”小燕子听到晴儿说羡慕自己,竟有些得意起来,“你这个人,看起来斯斯文文,没想到倒也直爽,我喜欢,哈哈,你这个朋友我认了!你以后呀,就叫我小燕子,叫她紫薇吧!不必那么见外!”说罢嘻嘻一笑,露出好看洁白的牙。
紫薇并不是第一次见晴儿了,每次到慈宁宫请安,都会见到她,只是甚少与她交流,如今晴儿亲自到漱芳斋说了这么一番话,心里对她自然也是倍感亲切,当下也便握紧了晴儿的手,“对,我们年龄差不多,又这么投缘,我们以后就以名字相称!”
“好,紫薇,小燕子,谢谢你们,以后呀,玩的时候可要算我一份噢!”晴儿看了看外头,认真说道,“我不能久留了,一会老佛爷要找我了,改天我再来看你们!”说罢急匆匆地转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