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林也满脸不耐地推开了办公室门“喂,陈讼你他妈烦不烦。”
陈讼一抬头,眯眯笑道“是小也啊,快进来。”
林也怔住。
好久……好久没人这么叫他了。
但毕竟面对的是讨厌的老师,林也旋既收住了别的小心思,皱眉道“你好恶心。有事儿赶紧的,我忙着呢”
陈讼边擦试眼镜边缓声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校长要求班主任负责本年级倒数第一学生的补习”
“我想了一下,你家刚好离学校比较远,要不干脆这学期跟我合住吧。”
“嗯?”
林也撇撇嘴,“陈讼真你他妈能瞎想。”
陈讼轻笑,有磁性的低沉嗓音听起来温柔又不容拒绝“叫陈老师。”
林也冷冷瞪了他一眼,拔腿就准备走。
“这事儿不可能,我走了”
陈讼对此没有表示,只不徐不缓地继续说“我刚刚从你父亲那里征得了同意,并听到了一些有不大好的事。”
“想知道吗,小也?”
林也脚步顿住,转头看着他。
陈讼小心翼翼地从抽屉里掏出一封信,对林也儒雅的一躬手,示意他拿着。
林也一眨不眨地看着信封“什,什么意思?”
陈讼把擦试干净的眼镜放入眼镜盒,转头认真的看着林也“很抱歉,这是你母亲的遗书。”
林也站着没动,满脸震惊和茫然。
他的母亲,没了?
林也承认,他幻想过很多次母亲的死。
徐晶在和林正离婚后,酗酒无度,惶惶不可终日。林也不得不做兼职养活他妈和他妈的酒。
至于林正给他的一百万,他一分钱没动。
不是他有多祟高,而是他实在嫌这钱恶心。
分手费什么的,还是留着隔应别人吧。
刚开始,徐晶天天喝完酒就睡觉,或是吐着吐着就开始对林正恶毒的诅咒。如果她消沉,一年也应该够了,林也想。
但徐晶没有停止下去,离那个怡笑大方的温婉女老师越来越远,甚至经常波及到旁人,做尽了难堪丢脸的事。
林也再怎么孝敬也忍不住恶毒的想,如果这个女人从世界上彻底消失,他会不会很轻松。
而这一天真正到来时,他才知道,他一个人好像承受不住。
再次清醒过来时,林也发现自己埋在陈讼胸口,泪水浸湿了他的白衬衫。陈讼没有计较,只温柔地拍打着他的额头,小声耳语“你妈妈说,她对不起你,你一直都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你父亲也很愧疚,他希望我能照顾好你。”
林也轻轻蹭了蹭陈讼,带着鼻音闷闷的小声说“我没事,别拍我。”
陈讼心疼地摸了摸林也的头发,没有说话。
他想了很多。
也许,有时候叛逆真的不是林也的错。
他那么小就默默承受了那么多,自己挣钱交房租,吃饭,给母亲喝酒。
至于那些站在道德制高点评击,婉惜林也的道岸伟然的人们又真正配说他什么呢。
世界上没有感同身受。
陈讼垂下眼帘,默默抱紧了怀中瑟瑟发抖的少年。
其实,这样的林也还挺可爱的,不吵不闹,像极了温顺的小猫仔。
只是因为缺乏安全感,小猫平时都凶哈哈的露出爪子警告众人。
本质上还是只小奶猫,陈讼摇头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