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庄学究来到盛府,盛纮只觉得天更蓝了水更清了,后院的空气也更清新了。
盛纮背着手在院子里踱步,“嗨呀,没有那几个捣蛋包天天来祸害我这东西,还真有点不适应。”
前几日收了一方上好的歙砚,水舷坑水波纹,那品相,绝美。
今日刚好得闲,不如就去把玩把玩!
哼着小曲往书房走去。
“啊——”
一声哀嚎,惊起满树的鸟雀。
“主君?”管家年纪大了,吓了一跳,连滚带爬往书房去,“主君!怎么了主君?”
书房里没有声音,管家吓坏了,“主君您说句话啊!”
书房里还是没有声音。管家生怕盛纮出事,顾不得那些个三七二十一的,哐哐两下撞开门。
却看见盛纮呆呆站在房间中央,对面博古架上好似被谁洗劫了,空空如也。
他好像知道是怎么个事了。前几日五姑娘叫着四姑娘六姑娘从小书房里鼓捣了半天。莫不是……
“……主君?”
盛纮捂着心口找了个椅子坐下来,“我的汝窑天青笔洗啊,我的名砚呐,我那好不容易求来的古墨和颜料……”
作为一个文人,笔墨纸砚那是必需品。盛纮生在盛家,就没为“穷秀才”们的琐事烦心过。他用的都是上好的纸上好的墨,极品的砚台名家的笔。但自从家里这几个孩子启蒙开始,他就没能护住哪怕一件好东西。
不对啊,这次的砚台可是他偷摸带回来的,家里只有他的几个心腹知道。
盛纮缓过劲儿来,问管家:“你说,她们几个是从哪儿知道我收了好东西的?”
不会是你吧?
盛纮眼睛里明晃晃写着“叛徒”两个大字。
管家立马摆手,“不是老奴啊,老奴可一直跟在您后面,对您最是衷心不过的!”
也是,管家都跟了自己许多年了,是不该怀疑他。
盛纮一摇头,又看见自己空空如也的博古架,顿时悲从中来,“我的宝贝们呐——”
“嚎什么呢!”大娘子气势汹汹进门,气哼哼坐在盛纮旁边,身子一拧,也不说话。
“怎、怎么了?”
“怎么了?”大娘子冷哼一声,“林栖阁那位名下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庄子?”
林小娘父亲获罪,家产早已充公。她是罪臣之女,做妾也是贱妾。名下怎么可能有东西,指定是盛纮哄人,又给她的。
说到这儿,盛纮也不心疼了,谁让女儿争气呢。
“还能怎么多的,当然是女儿孝顺的。”
依照他年轻时的脾气,孩子们敢这样做,早就被罚跪祠堂了。
至于现在怎么改了脾气,嗐,那不是女儿孝敬的太多了么。
“这这这——”大娘子压低声音,“那生意不是没了吗?墨兰怎么还有钱买庄子?”这可是汴京郊外的庄子!
“大惊小怪!”盛纮拽拽袖子,“这不是又开起来了么!”还是户部的人来找他,邀请他开的。
如果墨兰是个儿子该多好。只凭那日进斗金的铺子,就够她弄个小官了。他可听说官家都把东西卖到海外去了!
盛纮心里既可惜又骄傲,这般有能力的女儿,可不能随意嫁出去。
皇宫里,有人打了个喷嚏。
“谁在念叨我?”
赵祯放下朱笔,“今日奏折批完了。张茂则!随我一起出宫走走!”